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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救开始不让老头外出,而是自己出去弄些吃的。

没有人会把邋遢的他和以前名门望族的范家扯上关系。

从山上打猎的吃食就跟老头分着吃,有时还会被别的乞丐眼红,前来抢夺都被范无救三下五除二给打发了。

以前自己还学过医理,简单的药材他还是可以对症下药。

老头很明显是肺症,这病无药可救,只能拖着。

他除了打猎外就是上山采药。

老头终究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这天是夜,天格外的冷。

范无救跪在老头尸体前,久久没有起身。

身体越来越僵硬。

心中也越发冰凉起来。

天色微凉,范无救拖着僵硬的身体去了棺材铺。

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草席。

棺材铺见他只要一个草席,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二十文铜板。”老板冷声开口。

范无救翻了翻兜从里面掏出十五文铜板道:“我还差五文。”

听到这顿时大清早被人打断清梦的脾气也上来了。

“滚滚滚!臭乞丐!晦气!呸!!”

“我可以过几天给你,求求你了。”范无救艰难地说。

来围观的人也从一两个多了起来,“想要,也行,给我跪下。”老板坏心眼到。

范无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烁了几下“砰”的一声直接跪了下去,但身体还是挺着笔直。

老板把长袍一撩,露出里面的裤子,张开腿道:“从我胯下钻过去,那五文钱就免了。”

范无救捏紧了拳头。

周围的人起哄道:“钻过去!钻过去!!钻过去!!!”

“你倒是快啊!不然我可反悔了!”

范无救闭上了眼,将笔直的背脊弯了下去。

胯下之辱,终身难忘。

好不容易将草席拿回庙里,却发现老头的尸体不见了。

他疯了开始寻找起来,最后在后山上找到被野兽拖走的尸体。

“啊!!!!!!”他悲痛叫了一声,随手捡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就扑了上去,与野兽厮杀在一起。

野兽似狼,也是饿成皮包骨。

范无救身上多处受伤,也没有停止攻击。

就这样不知名的野兽拖着受伤的身体跑了。

范无救见它跑了,这才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石头扔了。

检查了老头的尸体,没有明显伤痕,松了口气。

将尸体背回了破庙,拿上那新的草席将老头的尸体一裹,就在破庙不远处挖个坑将尸体轻轻放了下去。

“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草席你将就用着。在下面也不至于太冷,还有张床睡。

谢谢你救了我,我范无救发誓,以后下去了一定来找你。”

老头的去世变成压垮身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开始学着老头说过的样子开始乞讨。

每次乞讨得来的铜板,他都拿来酗酒。

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只有酒精才能麻醉自己。

这天,他照常在天桥下乞讨,这时来了一名衙门差役前来驱赶。

说有达官贵人即将路过让他们这些乞丐快速离去,莫碍了贵人的眼。

范无救眼中都是嘲笑之色,表面上的繁荣昌盛,骨子里早已千疮百孔。

当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表面所见而骗。

当那衙门差役走到范无救面前时,一股酒臭味扑鼻而来。

谢必安却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四处查看,见已无人这才蹲下身道:“无救,你怎会在这里?”

范无救这才抬头看人,居然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谢必安。

“谢兄好眼力,这都能认出我。”范无救调侃。

“你不是应该被流放吗?为何在此?”谢必安再次问道。

“都死了。”范无救淡淡的说了三个字,谢必安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将两人淋成落汤鸡。

谢必安道:“你先跟我回去。”

范无救摇摇头道:“你走吧!”

见范无救态度坚决,谢必安不好强求,只是道:“你等我。”说着跑了。

范无救看着跑远的谢必安又低头看了看衣衫褴褛的自己,顿觉悲从中来。

河水在大雨的洗涤下,快速上涨,范无救缓慢的朝里走了进去。

等这边谢必安拿着油伞回来,哪里还有范无救的影子。

摇摇头,只以为范无救已经走了。

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家。

他和无救虽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但身份却天差地别。

他们的相遇还是在街上自己卖身葬父,恰巧无救路过。而他不仅给父亲买了棺材,还把其他后续给办理了。

他想为仆,却被无救拒绝了,还给他找了一户缺儿子的人家。

无救每天上完书塾都会来找他,教他识字,从来不摆什么架子。

自己也争气从平民混了一个衙门差役,爹娘先后去世,都是他给送的终。

没成想范府说抄家就抄家,等他知道时,他们已经在流放的路上。

还以为这辈子对无救的恩情无以为报了,却不想在天桥下再次相遇。

他知道是自己报恩的时候到了。

翌日,他告了假,换了常服开始在乞丐间穿梭,寻找着无救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正坐茶馆喝茶便听隔壁桌道:

“哎,昨天大雨,今个儿就发现一个乞丐被淹死了。

据说还是个酒鬼,估计是喝醉了直接被冲走淹死的。”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

谢必安激动起身抓住那人的衣领道:“那死者何在?”

那人被谢必安脸上的狰狞给吓得结巴道:“因、因、因为是乞丐,所以直接被扔乱葬岗了。”

谢必安一听松手直接朝乱葬岗而去。

乱葬岗,又名乱坟岗,无人管理的尸体就往这里一抛。白骨处处、杂草丛生,尸体经常被野狗分食。

一走近乱葬岗尸横遍野,恶臭熏天。

谢必安顾不得这些赶忙跳到尸坑里,开始寻找。

幸而今日“新鲜”的尸体不多,他很快就找到了范无救的尸体,虽然被水泡得发胀,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将人背出了尸坑,谢必安心中悲愤万分!

买了上好的棺材,在一颗大树旁边亲手刨坑将他埋了。

烧了好多黄纸,做完这些,他解下自己的腰带直接吊死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