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昏糊糊地躺在床上,好似做了一个梦,又梦见唐书亚。
她在梦中想,怎么又梦到这个混蛋。
她正想破开大骂,唐书亚却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颈窝,不顾她的挣扎推搡,就是在蹭动着他。
渐渐地,她感受肩窝,脖子上一阵温热的湿意。
是眼泪。
唐书亚哭了。
凌桬不动了,她能感受在他抱着她的手臂在紧绷,双肩在抽动,他哭得是压抑又悲恸。
她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淡漠问:“你哭什么,哭的是应该是我。”
他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似乎就会那两句话:“原谅我,原谅我……”
凌桬不知如何回应他,她觉得她是应该立马一脚踢开他的,不过因为酒醉的缘故,浑身使不上力气,最后由得他了。
不知他哭多久,反正最后凌桬睡着了。
这套房子是唐书亚帮凌桬租的,他要搞把钥匙着实的轻而易举。
他住在对面,看见她房间的灯亮了,知道她回来了。
又看见她脚步虚浮,整个人跌跌撞撞,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他还是没有忍住过来看她。
看见她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眼皮却不停在跳动,眼泪慢慢从眼角渗出,微启的嘴唇断断续续说着不成调的音节。
放在过去,他肯定就上了她。
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身体的欲望是满足了,换来是凌桬对他更加浓烈的反感。
唐书亚不想,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想着想着,忽地一股悲痛欲绝的情绪涌上心头,鼻间一酸,他的眼眶红了。
他抱着酒醉的凌桬哭,反正她也不知道,他就放肆地哭,能和她亲近的也只有这个时刻了。
等他哭完了,凌桬早就睡死过去了。
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帮她盖好被子,无声地离开房间。
刚出门口,管家徐远就打电话过来了,“唐先生,您父亲过来了。”
唐书亚眉色平静地抬起眼,看了外边与浓墨而沉的夜色:“知道了。”
唐永年大概是来摊牌的。
为了那个贱种,他还真是,连这点耐心都没了。
回到瑾公馆,唐书亚走进去大厅,唐永年看到他,缓缓抬起眼来。
他其实对于唐书亚的感情,有点复杂。
儿子是自己的,疼当然也疼,但原来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所谓爱屋及乌。
他疼爱那个孩子,是真真的舔犊之情,恨不得给他世上最好的,弥补这些年对他和他母亲的亏欠。
唐永年甚至私底下对心腹叹道,如果唐书亚平庸一些,他根本就不用这样难以取舍。
但偏偏,他能力有,手段有,野心也有。
而他,又和那个孩子,是无法共存的死敌。
难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更疼爱那一个,但这一个,也是自己的亲生子,在自己身边养了二十多年。
自己曾经真切地寄予厚望的。
唐永年轻叹了一声,但凡唐书亚肯松口,他真的不想走此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