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捂住胸口,“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非要气死本宫才开心是吧。”
“儿臣不敢,母后言重了。”
太子殿下过来一向是不用通传的,看着宫人们都站在外面,一问就知道月皎皎在里面。
大步走进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刚才没发出来的火气现在就一并发了。
“放肆,谁教你的规矩,你句句不敢,句句都敢,还懂不懂孝字如何写。”
月皎皎站起来笑得讽刺,在两人间来回打量,皇后被她看得颇不自在。
“你这又是怎么了。”
“皇兄与母后才是亲母子,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就差得远了。”
“你是在指责母亲偏心吗!”
“难道不是吗?不过是一次没有顺你的意,你便巴巴的来母后这告状。
20岁当爹的人了,还跟没断奶似的。
我与你一母同胞,你可以用亲生母亲来压制我这个妹妹,那其他人你又该怎么做?向父皇告状吗?”
月皎皎的神情实在是鄙夷又讽刺,高高在上尊贵的太子殿下第一次被如此对待,气得七窍生烟。
“我没有,我没有告状!”
“哦,没有就没有,这么激动干嘛。”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却让太子更加生气,这家伙根本就不信,她以为自己在掩饰。
“母亲,你告诉她,我没有!”
“对待母亲大声吼叫,这就是你所谓的孝,毫无储君风范,难怪二哥三哥都不服你。”
“赵娉婷,你别以为你是我亲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
月皎皎步步靠近,在他的身侧站定:
“想要压制我这个年幼的妹妹都需要母后出手,你能有什么出息啊。
蠢货,眼巴巴的过来是想打听父皇跟本宫都说了些什么吧,喜怒皆形于色可是大忌。
你我都是父皇最宠爱的子女,皇位还不是你的,还没到你能做主的时候,你又能奈我何?”
看着月皎皎轻视的态度,他双拳紧握,想要急切的证明自己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
“本宫是嫡长子,尊贵无比,出生还未满月便被册封为太子,深受父皇喜爱……”
月皎皎抬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除了身份,你还有哪点比二哥三哥强。
入朝多年,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有什么事情是非你不可而别人不行的。”
太子成功被她带着跑偏,跟着她的思路走,脸色凝重。
“你身后的那些人,他们是看中你的才华才跟着你走的吗?
不是,他们看重的是你尊贵的身份,是母后深受父皇宠爱,他们跟着你想要搏一份荣耀。
这些都是父皇给你的,此时可以给你,将来也可以给别人。
只需要父皇这个风向标稍微转变,这些人还有多少能够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走。”
“不会的,父皇他……”
“江山需要一个聪明的主子,不需要一个可以被朝臣愚弄的草包。”
“赵娉婷,你给本宫住嘴,有你这样说你亲兄长的吗?”
皇后气急败坏,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毒了,听得人浑身都不舒坦。
“母后你让他说。”
“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呢?暗地里在养兵,在选拔真正的有能之士。
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困难吗?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世家吗?你知道土地兼并有多可怕吗?”
“本宫当然知道,这些本宫都学过。”
月皎皎点点头,“那你能做到吗?皇爷爷在父皇十岁时便驾崩,深宫之中尔虞我诈。
父皇靠着自己不仅活下来,还一举将世家歼灭。
你觉得若换作是你,不做傀儡的几率有多大?政令又是否能传出皇城……
这样雄才伟略的父皇,看得上这样懦弱无能的你吗?会把皇位传给你吗?”
“本宫哪里懦弱,你莫要胡言乱语。”
“你行使你兄长的管教之权时,为何只敢针对本宫,为何不敢像对待本宫一样对待二皇兄三皇兄?
承认吧,你心里是害怕他们的,因为你知道你不如他们……”
太子捂住耳朵,一副道心崩溃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
月皎皎丝毫不准备放过他:“不是这样,又是怎样?
若父皇真的非你不可,那又为何不亲自压下其他皇兄们的野心。
你别说父皇不知道,父皇是这座皇宫里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太子被吓得一个激灵,生怕月皎皎的这些话传出去,让皇帝知道了。
“你看,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三人,你都怕东怕西,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我……我这是谨慎。”
月皎皎满不在乎的笑笑,接着说道:“众公主里,父皇看似对我最好。
可为何又要给我赐那样一门亲事,我可只是个公主,又不能争夺皇位。
父皇这难道是防着我吗?哥哥,这是在防着你啊。
你还真是蠢钝如猪,竟然还站在那个姓林的那边,主动来训诫打压你的亲妹妹。”
“我那是为你好,哪个女子不是……”
“我是普通的女子吗?我的血脉就比你低劣吗?
我也是尊贵的嫡出公主,凭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我抛弃我现在拥有的所有尊荣。
把身家性命挂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这样的人不会存在这个世界。
你那么喜欢他,可能就是物以类聚吧。
他软弱无能撑不起国公府的门楣,连吃碗软饭都吃不明白,你也同样,撑不起我大燕的江山。”
皇后看得心疼极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惋惜,自己的肚子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要再有个皇子就好了,长子不行次子上,总要护着她们老朱家。
“你滚出去,凤仪宫不欢迎你。”
月皎皎笑盈盈的,丝毫没有因为皇后的不高兴而影响心情。
“儿臣告退。”
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皇后只能安慰道:“娉婷她一个女孩子能懂什么。
你自幼被大儒教导,才干定是不输别人的。
你父皇也最是器重你,允许你与朝臣们来往,其他皇子可没有这个待遇。
这些都是因为你值得,而不是因为母后这个妇道人家。”
赵承稷双眼无神,心想真的是这样吗?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若不是因为当时母后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不同,太子之位怎么会轮到自己呢。
什么才干,才三天的婴儿能看出来什么才干,不过是当时自己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儿子,又是中宫所出。
为稳固江山社稷才匆匆定下,如今父皇有那么多的儿子,比自己优秀的不是没有,母后也不如从前受父皇重视。
赵承稷的自信彻底被击垮,眉眼都染上愁绪。
“母后若是得空,常去父皇那边坐坐。”
皇后自然点头同意,为了儿子的太子之位,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