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安高中了春闱会元,对于很多人来说那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甚至连这名字都从未听过,可这对茹月一众亲近之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此时此刻,楚帝师心中的喜悦之情早已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自抑。
这种喜悦甚至超过了当年他亲孙子考中进士时带给他的欢乐。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唤来自家孙子楚盛言,一同急匆匆地赶往医馆。
一路上,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楚帝师全然不顾,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医馆那头。
抵达医馆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微微一愣。
茹月正带领着一众婢女和小厮,有条不紊地接待着前来拜访的访客们。
尽管此刻的客人数量并不多,但每一个来访者皆是京中的权贵人物。
且不说那身为礼部左侍郎的康郡王世子以及永宁郡王世子二人,皆是这略显局促狭小的府邸之中备受尊崇的贵客,就连那朝堂之上真正手握重权的秦正卿大人竟然也赫然在列!
看着这一幕,楚帝师不由得暗自感叹起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曾外孙啊!”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曾外孙楚宁安只是才华卓然,却没想到竟能引得如此众多的权贵竞相登门造访。
想到这里,楚帝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时也更加坚信,几日之后的殿试必将成为楚宁安大放异彩的舞台,而届时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
如今,就算是武安侯府得知了楚宁安尚在人世的消息,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毕竟,在这即将揭晓最终结果的关键时刻,表面之上是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动楚宁安分毫。
德高望重的老帝师缓缓地走进了厅堂。他的出现,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愣。
不过好在那些当权者们个个都是久经官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他们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不动声色地将这份惊讶掩盖了过去。
与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楚宁安的几位同窗好友。
他们初涉京城官场,尚未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大场面,此刻见到如此众多声名显赫的权贵齐聚一堂,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暗自惊叹不已:“这楚宁安好生厉害啊!他刚刚入京没多久,居然已经结交下了这么多有着深厚背景的权贵人物!”
楚宁安眼见着两位重要人物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快步上前相迎。
他口中恭敬地唤道:“曾外祖父、舅舅……”这两声称呼一出,顿时如巨石入水一般,激起千层浪花,令在座之人无不感到惊诧莫名。
要知道,在这权贵云集的圈子里,各家各户但凡发生点什么事端,彼此之间可谓是心知肚明。
众所周知,楚家的外孙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那么眼前这位楚会元,莫非就是……可是据传闻所知,武安侯世子出事至今已然过去了许多年,想当年的那位卫世子似乎名叫卫瑾轩吧?
众人心中皆是满满的狐疑和不解,要知道,这武安侯世子已然失踪多年,其中缘由究竟怎样,没有哪一家能够说得清楚明白!
然而,就是这样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却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甚至那些前来拜访的客人们尚未踏出二人的府邸大门,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武安侯府。
......
武安侯府的正院前厅。
武安侯卫廷谦正与几位幕僚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几日后新科进士殿试时在宫中的安全事宜。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府中侍从服装的年轻男子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他神色慌张、满脸焦急,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向着卫廷谦行礼说道:“侯爷,小人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楚帝师带着小楚大人一同前往了新科会元的府邸。宴席之间,那位楚会元竟然称呼老帝师为曾外祖父,又称呼小楚大人为舅舅。”
刹那间,整个正厅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报信的侍从。
坐在主位上的卫廷谦更是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弓,他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自己此刻如此紧张究竟是因为心存疑虑呢,还是由于内心深处涌起的那份惊喜所致!
稍稍停歇片刻之后,那名侍从似乎有意无意地用眼角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武安侯,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补充道:“还有,侯爷,据小人所知,那位楚会元全名叫做楚宁安。”
武安侯听闻此言后,原本稳坐在太师椅上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如同触电般迅速弹起,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声音震耳欲聋地质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那前来禀报之人显然被武安侯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不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说话时也带上了几分胆怯与犹豫:“小……小的打听到今科会元叫……叫楚宁安。”
武安侯听完,二话不说,抬脚便朝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步伐之快仿佛脚下生风。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正厅之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原来是从后院匆匆赶来的胡嬷嬷。
这位胡嬷嬷可是武安侯老夫人当年出嫁时的陪嫁贴身侍婢,自那时起便一直陪伴在老太太身旁,至今已有数十个年头。
她在这侯府中的地位颇高,甚至比一些府上的主子还要更有脸面,平日里甚少见到她亲自出来走动办事。
胡嬷嬷恭恭敬敬地朝着武安侯行了一个礼,然后不紧不慢、从容自若地说道:“参见侯爷,老夫人请您移步前往松鹤堂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些年来,老太太领着府中的一众女眷整日作天作地,把整个侯府搅得没个安宁,武安侯对此早已心生不满,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渐行渐远。
此刻见胡嬷嬷奉命前来传话,武安侯心中自然清楚老夫人所为何事。
他面无表情地冷冷瞥了一眼胡嬷嬷,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话:“我眼下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处理,待我办完之后,自会前去给母亲请安。”
言罢,头也不回地继续迈着大步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根本顾不上瞧一眼那满脸褶子的老嬷嬷,仿佛她只是路边一颗无关紧要的野草一般,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亲眼去见见那个叫楚宁安的年轻人。
然而,就是这么稍稍耽搁的一小会儿工夫,命运却像是故意捉弄人似的,让他瞧见了从不远处急匆匆赶来的老夫人以及陈氏等一众女眷。
这些人的身影刚映入眼帘,在场众人心中便已然明了了七八分。
尤其是那位武安侯老夫人,由于来得太过匆忙,胸膛起伏明显,呼吸之声也粗重了不少,此刻她正用一种惊愕且略带恼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
她眉头紧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喝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惊慌至此?竟然连停下来跟自己亲生母亲打个招呼、说句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