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真的是你来了!等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穆姐姐!终于见到你了!啊…你说这一身血渍吗?放心好了,这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没什么。阿言能好好的来,真是太好了。”
…
当青鸩好不容易追着穆清赶至二两屯的村口时,果然远远就见到了在坊中所说的“女混子”本人。
可奇怪的是,现场的气氛好像有点古怪?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青鸩,你来的正好,阿言赶了两日的路,想必累坏了,快带她去休息吧!”
穆清这一开口,青鸩便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自家少坊主,面对她那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所展露出来的一面竟然格外冷静?!
这不真实!绝对不真实!
想都不用想!其中必有隐情!
“乐少言”见穆清安排完后转身欲走,连忙上前揽住了她的一条胳膊,似是有意无意地拉长了语调,弱声说道:“可是穆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嘛!好不容易才等到见面,我想死你啦!”
说实话,从“女混子”死缠烂打要粘着穆清的撒娇行为来看,青鸩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之处。
穆清先是将那只被“乐少言”揽着的手臂抽了出来,而后,朝后者露出一抹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阿言,莫要胡闹,你也知道当下情况不容乐观,等我忙完了,再来好好陪你,如何?”
“乐少言”一脸吃惊的样子,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这都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有关二两屯的情况,穆姐姐居然还没有头绪吗?”
穆清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认,随后让青鸩去给“乐少言”安排住所,自己则是先回分坊忙去了。
直到夜深人静时,青鸩才回到分坊,并敲响了穆清的房门。
“少坊主,你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确认那个冒牌货不是女混子的?”
青鸩刚走进房屋合上门,转头便向穆清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要知道,当时青鸩紧随穆清身后从分坊赶至村口,两人距离相差并不远,换而言之,穆清极有可能是在刚看到那冒牌货没多久,便识破了其伪装。
穆清仿佛知道青鸩会好奇此事一般,想都没想,便说道:“她说,她没受伤,身上的血迹是沾的。”
青鸩听后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继续问道:“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若真是阿言,依她的性子,只怕是,就算真的受了伤,也会换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衫再来见我。”穆清正说着话,忽然,不经意地轻笑出声,笑容中却尽是苦涩,“…那女混子…总是这样…只为了不想我太担心…”
说罢,穆清倏地转过了身去立于窗前,不再让背后的青鸩看到自己面上的神情。
“真是…太好了…”
忽而,青鸩又听到了穆清一声轻语呢喃。
“少坊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来的不是阿言,受苦的也不是阿言,真是太好了。”
穆清说笑着,再转过身来看向青鸩时,却又已经换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容,乍一看,好似真的是在为此事感到庆幸。
青鸩对此却是不语,识趣地默认了穆清所说,并没有再回应什么。
原来,即便是穆清这样处事沉稳理智且内心强大的人,依旧会有要靠自欺欺人来安慰自己的时候,同样也会用强颜欢笑来加以掩饰内心的期待与失落。
少坊主她…其实也很希望…来者真的是那女混子吧……
*
与此同时,楚庄。
乐少言正在与元宝儿反反复复拉扯中,只因为大茗门的那几名获救弟子以感谢为由,要邀请女混子一起喝酒。
其实最开始,大茗门说想要盛情款待乐少言时,这女混子是打算拒绝赴邀的,毕竟,人情这种东西,往往最难理清,跟这些个江湖中人打交道多了,难免会给自己徒增些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元宝儿所说也不无道理,由于人性使然,江湖之中很多出身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实际都挺虚伪的,大多是些见利忘义,趋炎附势之徒,最爱在表面做做样子,实在不值得去花费精力进行深交。
但是!当大茗门说出会有好酒好菜招待,届时可以随便吃时,女混子几乎是秒变了脸,二话不说立马应下了这邀请。
谁会跟能混吃混喝的事过不去呢?
反正女混子是绝对不会的!
“不许去!”
对此,元宝儿依旧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为什么啊?!”乐少言表示不理解,“有好吃好喝的为什么不去?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啊!多一双筷子的事罢了,他们肯定不介意的。”
元宝儿使劲地摇了摇头,再度拒绝了女混子的提议,并拽住了后者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撒手:“吃什么吃?楚庄又不缺你吃的!而且,你答应要教我武功的!”
“我教过你了啊!你要不去的话,那就先自个先练着吧!把之前学过的都温习一下,也好消化消化。”乐少言急着要走,推着元宝儿的手,试图让她松开,但是推了好几下仍是无果。
“你就非去不可?!”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盛情难却嘛!”
“可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
“先前他们也没说有好酒啊!”
“你别忘了你身上有伤,不得饮酒,少坊主叮嘱过的!”
“你不说我不说,穆姐姐是不会知道的!”
乐少言话到此处时,元宝儿“唰”的一下突然松开了手,随后放出狠话:“那我绝对会一字不落,如实告诉少坊主的!”
“……”
乐少言沉默了,顿时也停下了挣扎。
这一下好像还真把女混子给唬住了?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
半晌沉默过后,下一刻,女混子撒腿就跑,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喊话声,悠悠回荡在整个长廊里:“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反正你都要告状了,那我先喝了再说!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