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协会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赵北霆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已经递交了辞呈，而且您也知道，协会现在就是个空壳子了。”陈长青不为所动，语气坚定，“请您务必收下我。”
赵北霆沉默了，他知道陈长青的脾气，这老小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不是坏事。陈长青虽然对外宣称是大师级超凡者，但真实实力足以媲美神级，是不可多得的即战力，无需花费过多时间和精力培养。
如今协会风雨飘摇，自己正需要人手，收留一个走投无路的“迷途羔羊”也无妨。
“我要走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你应该明白。”赵北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警告。
“我明白，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长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所以，请让我为您披荆斩棘，扫清一切障碍！”
“你的过去，迟早会成为阻碍。”赵北霆的声音毫无波澜，“到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你甚至可能看不到仇恨终结的那天。即使这样，你也要跟随我吗？”
“即使如此，也请您务必让我追随您左右。”陈长青深深地低下头，语气近乎卑微，“我必将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以报答您的恩情。”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赵北霆终于松了口。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您！”陈长青再次俯身叩首，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咚，咚。”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顶。
这时，凯琳娜走了上来，她慵懒地扫了一眼赵北霆和陈长青，随即皱起了眉头。
“协会会长大人，怎么一大早就行此大礼？老人家，你昨晚喝多了？”
“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赵北霆笑了笑，“这位是陈长青，我的新同伴，和我们是一路人。”
“同伴？你在说什么胡话？”凯琳娜一脸不解，这老头谁啊？
“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赵北霆意味深长地说。
凯琳娜转头看向赵北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难道说，这家伙也是……”
“没错，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和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也是‘无面者’的一员。”
凯琳娜脸色一变，迅速冲到陈长青面前，将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
“冷静点！”赵北霆连忙阻止。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脑子进水了吗？居然把这种家伙带到我面前！”凯琳娜怒火中烧，这北霆怎么回事，怎么把这种危险人物带到自己面前？
“他虽然是‘无面者’的人，但和我们目标一致。”赵北霆耐心地解释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阿斯兰大陆的衰落、阿斯兰大陆的崛起、伊克西林帝国的统治，以及陈长青的个人经历。
随着故事的推进，凯琳娜的枪口逐渐放低。她原本充满敌意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下来，最后甚至变成了一脸不悦。看来，陈长青是季振华同伴这番话起到了作用。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凯琳娜收起枪，不满地抱怨道。
“我也是刚刚和他达成共识。”赵北霆耸耸肩，“你应该知道，这已经算是神速了。”
“哼，从你把我叫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凯琳娜冷笑一声，“不过，被称为‘唯一真神’的家伙，居然也会有求于人，真是稀奇。”
凯琳娜后退一步，赵北霆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陈长青身上的束缚，而凯琳娜的帮助必不可少。
“我需要你的帮助，凯琳娜。”赵北霆认真地说，“陈长青身上被下了禁制，需要你帮忙解除。”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凯琳娜没好气地说，但还是转头看向陈长青，“老人家。”
“请说。”陈长青恭敬地回答。
“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帮忙的，明白吗？”凯琳娜双手抱胸，傲娇地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北霆，你少自作多情，也别想让我求你。”
“我知道你是八英雄之一，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陈长青平静地说。
他早就知道凯琳娜的存在，季振华使用过的那本笔记上就提到过她。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凯琳娜挑了挑眉。
“略知一二。”陈长青点点头，“毕竟，能和赵北霆大人如此亲近，身份自然不一般。”
“算你有点眼力。”凯琳娜冷哼一声，“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最好保持距离。北霆对你已经够好了，别得寸进尺。”
“你这是在挑衅我吗？”陈长青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悦。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凯琳娜毫不示弱。
陈长青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不仅毫无礼貌，而且骄奢淫逸，沉迷享乐，真是令人失望。我甚至怀疑你是否真的是八英雄之一。”
“……北霆，我们把他换掉吧。”凯琳娜气得咬牙切齿，“我给你找个更听话、更漂亮的。”
“凯琳娜，别这样。”赵北霆连忙打圆场，“陈长青，快道歉，凯琳娜不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对不起，凯琳娜大人，我说话太直接了。”陈长青低下头，语气诚恳，“我为我的无礼道歉。”
凯琳娜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长青，他对待自己和赵北霆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呵，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凯琳娜哭笑不得，“北霆，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赵北霆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么了？那是什么表情？快说吧，别让我着急。”凯琳娜催促道。
“我想知道关于‘天理’的事情。”赵北霆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凯琳娜有些惊讶。
“你年轻时也研究过神学，应该比我更了解‘天理’吧？”
“话虽如此……”
“‘天理’很有可能还活着。”赵北霆语气肯定地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天理’已经死了，这是公认的事实。”
“我亲眼见过她，她还活着。”
赵北霆缓缓讲述了自己在梦境中的经历：被困在模仿雪奈湖的空间里的“天理”，以及那个带走她的神秘男人。
凯琳娜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也就是说，绑架‘天理’的人，就是‘无面者’的幕后黑手？”
“没错，而且他已经拥有了神性。”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凯琳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
她暂时放下这个无解的难题，双手抱胸，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天理’的诞生传说。”赵北霆说，“莉雅说过，神明是因为听到了世人的强烈愿望才会诞生的。”
“这话倒也没错。”凯琳娜走到栏杆边坐下，开始回忆，“‘远古的邪恶肆虐人间，无数生灵在绝望中挣扎，仁慈的世间不忍，于是创造了奇迹。’大多数关于‘天理’诞生的记载都是这样描述的，从中可以推测出她降临的背景。”
“‘远古的邪恶’，听起来很像‘主宰’。”
“没错，有些学者也持相同观点，认为‘主宰’是定期入侵大陆的邪恶势力。”凯琳娜点点头，“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在八大家族出现之前，大陆上没有任何历史记载，你也知道吧？”
“……你是说‘消失的一万年’？”
“没错，就是‘消失的一万年’。”
“消失的一万年”是学者们无法解释的历史空白期。
按理说，时间是连续的，历史也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积累。但阿斯兰大陆的历史却并非如此，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天理’呢？她应该知道答案。”赵北霆不解地问。
“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过去，所以没有人知道。”凯琳娜摇摇头。
对话就此结束，赵北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见到“天理”之后再问个清楚了。
这时，陈长青走到他们面前，轻声说道：“现在我可以加入讨论了吗？”
“啊，抱歉，我们聊得太投入了。”赵北霆回过神来。
“没关系，我想知道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陈长青问。
“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凯琳娜拍了拍赵北霆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协会的崩塌，意味着旧秩序的瓦解。国家正伸出看不见的手，试图将超凡者纳入掌控之中。
想要夺回主动权，绝非易事。
“情况不妙啊……”陈长青喃喃自语。
协会的存在，可以让超凡者团结一致，对外发声。
但如果国家接管了这一切，超凡者就会被分割、孤立，最终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或许，我能帮上忙。”陈长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这是什么？”赵北霆疑惑地问。
“这是您手中的利刃。”陈长青将U盘递给赵北霆，“这里面记录了‘军团’这些年来经手的所有委托内容。”
凯琳娜闻言，吹了声口哨。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账本，而是足以颠覆整个上层社会的重磅炸弹。
“……老人家，你比我想象的要有用得多。”凯琳娜笑着说。
“这只是基本操作。”陈长青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