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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七月底出了月子,更是难得出了屋。

盛菁带着晨萍和渥丹依旧在圆明园住着,南三所里只有她一个人。

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兰馨的心里亦是空荡荡的。

绵恺因为是早产的缘故,身子总归是弱些,醒来不多时便又闹着睡了。

哄睡了绵恺,兰馨便去了思欣的屋里。

屋里的陈设都没有变,还和思欣在的时候一样。

只可惜,物是人非。

兰馨在屋里缓步走着,轻轻拂过思欣摆在面上的东西,最后从床上拿起一只布老虎,忆起往事,怅然道:“这是思欣最爱的玩物,还是今年过年时,王爷在买卖街给她买的。”

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眼泪吧嗒一下就落在了布老虎上,继而泪水浸到了里面。

将布老虎抱在脸上,眼角淌着泪道:“她睡觉时最喜欢抱着了。”

悠可轻拍了拍兰馨的肩膀,说道:“奴婢听好怡姐姐说,小格格知道您有着身孕,都不敢扰了您休息。每晚就抱着这个布老虎,说就像是阿玛额娘陪着她一样。”

听着这话,兰馨哭的更凶了,“思欣一直都很懂事的。她一直都想要个弟弟,如今有了绵恺,思欣却不在了。”

悠可也红了眼睛,“小格格在天上,会保佑着您和小三阿哥的。”

兰馨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着那只布老虎,眼神坚定着,说道:“那就叫思欣叫天上看着,保佑我查出真相,为她报仇!”

兰馨话音刚落,守淳就从屋外进来,躬身说道:“侧福晋,内务府的王公公来了,说是午后就要把梧媛姑娘的东西送来了,还请您替她安排个住处,人明日便可入宫了。”

兰馨侧过身拭去了眼泪,正了神色,道:“知道了,等送来了就抬到悠可屋里吧。”

又对着悠可说道:“我现在去你屋里,把好怡的东西收拾了。”

一件件仔细地收拾了好怡的衣物,首饰。

她刚出了月子,身子还没好利索,已经经不起这样的辛劳了。

眼见着好怡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自己却不住地咳了起来。

身子向前一倾,扶在了床上,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兰馨皱着眉头,将床垫掀开,见好怡的枕头下面躺着一只青绿色的云状绒花,旁边还有一张信笺。

兰馨好奇地将那信笺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悠可凑近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到兰馨,“这是写的什么?”

兰馨给她念了一遍,又说道:“这是苏轼的《游园不值》,你或许没听过这句话,可他的下一句,你定听过。”

悠可问道:“是什么?”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悠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兰馨自言自语道:“好怡虽识字,却少在诗书上用心,留这样的信笺是为了什么?”

又转身问到悠可,“你日日和好怡在一起,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

悠可摇了摇头,“奴婢伺候您回来的晚,多数好怡姐姐都已歇下了,倒也没察出什么。”

兰馨将那信笺收进了袖口,又将收好的衣物交给守淳,叫他出宫带给刘妈。

梧媛是午后进宫的,先去内务府做了登记,便由其静领着来了南三所。

其静进了内室,行礼道:“侧福晋,梧媛姑娘带来了。”

兰馨坐在炕上,道:“带进来吧。”

听见屋外其静的声音,“梧媛姑娘,请。”

眼见着其静领进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纤瘦却不柔弱,淡雅却不清冷。

虽说不上一眼惊艳,却也是如清水芙蓉般,叫人觉得清丽脱俗。

福身行礼道:“奴婢王氏,见过侧福晋,恭祝侧福晋玉体安康。”

轻声细语,似水如歌。

就只这一面,兰馨已经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了。想来她的姐姐也是这样的一个妙人儿,才引得阿玛与她有了孩子。

兰馨起身扶了她起来,笑道:“快起来,若按辈分,我还要叫你一声姨娘呢。”

梧媛满脸惶恐,道:“奴婢不敢承受侧福晋如此称呼。”

兰馨拉着她的手,说道:“虽说你在恭府住了几年,阿玛额娘也跟我提过你,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亲自问了你才安心。”

梧媛嫣然一笑,恍若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束花朵,叫人挪不开眼。

“奴婢明白,侧福晋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兰馨一笑,“我已知道你叫梧媛,却不知是哪两个字?”

“奴婢父亲认为,梧桐是忠贞之树。奴婢母亲去的早,便希望姐姐与奴婢可以得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妍慧媛德。”

“额娘来信说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梧媛低眉道:“夫人抬举了,侧福晋莫要取笑奴婢了。”

“怎会是取笑你,你读书知礼,教的兰瑞也极懂事孝顺的,日后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有人可以解闷了。”

兰馨说着,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梧媛回道:“十六。”

“花一般的年纪,花一般的人。你我不同旁人,到底你姐姐也是为我钮祜禄家生过两个孩子的,你也不好在我面前一直称奴婢。我长你四岁,往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吧。”

梧媛一惊,本面色如桃花的脸上变得苍白,“奴…奴婢不敢。”

兰馨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说可以,你便不必害怕。”

梧媛为难地看了眼兰馨,“那…那就谢过姐姐了。”

兰馨点头应着,“去看看屋子布置的是否合你心意,若有哪里不满意的,只管告诉我。你今日也辛苦了,好好歇歇,过两日再来伺候吧。”

“是。”

梧媛行了礼,正要向外走去,抬眼却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

兰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是永琰在她生了思欣后送来的那幅字: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兰馨转眼问道:“怎么了?”

梧媛这才缓过了神,尴尬地笑了笑,“无事,妹妹先告退了。”

兰馨点头道:“好。”

望着梧媛离去的背影,兰馨收了强撑的笑意,对悠可问道:“你觉得如何?”

悠可思索着说道:“人倒是清丽,同穿着宫女的衣衫,她却惹眼。听谈吐也是不俗,想来老爷夫人选她进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啊,的确是叫人看着舒爽,印象深刻。”

悠可笑着说道:“您不知道,瞧见她方才走进来时,奴婢想到了一句诗。”

兰馨起了好奇,揶揄道:“你倒难得想到诗书,说来听听。”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就算梧媛如出水芙蓉般,那也比不上侧福晋您秀外慧中,冰清玉润。”

兰馨扯了嘴角笑道:“我如今病体残躯,如何比得上她风华正茂,你也不必捡着好听的来哄我,我心中有数。”

悠可本想再劝说几句,却也知道兰馨自生产后便灰了心,多说于她也是无益。

便问道:“可奴婢有一事不明,侧福晋为何要与她姐妹相称,岂不抬举了她。”

兰馨勾唇笑道:“你以为是抬举了她,却不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安了她的心。”

“此话怎讲?”

“她姐姐为恭府添了男丁,也算是钮祜禄家的功臣。可偏偏无名无分,死后也入不得宗庙,没有神牌祭享,更没有烟火承续。她虽说出身贫寒,父亲只是个秀才,可却出落的有大家风范。从前在恭府,她虽说也照顾着兰瑞,可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可如今进宫伺候了我,那便是实打实的宫女。我若再不拉拢些,那才容易叫她心中不平,生了异心。”

悠可恍然大悟,笑道:“竟是这样,奴婢明白了。”

兰馨又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也不必吃了心去,我身边最亲近的,只有你。”

悠可点头笑着,“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