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
悠可去门外巴望了一眼,并未见有人,只是叠着放了一块帕子。
见悠可进来,兰馨问道:“怎么了?”
“门口并没有人,奴婢只见到了这么块帕子。”
将从门口地上拾到的帕子递给了兰馨,里面还包着东西。
兰馨将其展开,里面放着的淡黄色圆球形的东西滚落到了地上。
悠可正要拿手去碰,兰馨制止道:“等一下!”
弯腰用扇子扒拉出一颗,又用自己的帕子裹着拿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气味淡淡的。
又拿给了好怡和悠可。
好怡凑近闻了闻,道:“这也没什么异常。”
悠可也是满脸疑惑,“谁又会在咱们门前放这个呢?”
兰馨将那帕子放到一旁,对好怡说道:“我如今不方便出去,你去替我到同乐园找趟公主,就说我身子不爽,请她派个信得过的太医来。”
“是。”
永琰虽说答应了盛菁将她禁足,可却也只是让她不要去正房,并没有不让她出院门。只是女眷们此刻都在同乐园,她若此时去,反倒引人注意了。
不到半个时辰,好怡就带着卿云一起来了,后面还跟着位太医。
兰馨远远看见,便上前迎了进来,“你怎么来了?不怕皇上怪罪啊?”
卿云一扬手,“那么多人在那,谁会注意我啊,我已经派人和丰绅殷德知会了一声了,有他在那给我挡着,不会有事的。”
兰馨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卿云想起了什么,抓着兰馨的手前后左右地看,说道:“你哪不舒服啊?今日看你没来,我便一直担心着,好怡来找我时,可把我急坏了。”
兰馨拉着卿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将今早的事情告给了卿云。
卿云听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这样的混话十五哥哥也会信!”
兰馨安抚着她坐了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今日叫鄂罗哩来跟我说时,还说为了四格格,也难免会委屈了我。”
卿云着急地握着兰馨的手,“你怎么这样傻啊,有了这个开始,日后便会流言不断。皇阿玛最信天象,若真是因你而出了这些事情,那谁也保不了你。”
兰馨没再说话,她知道卿云的话在理,可就连她心中也有个疑影,这些事情好像都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没再去想这些事,将方才包裹着东西的帕子递给了那位太医,“这不知是何人放在了我门口的,我也不知是否有毒,还烦请太医帮我验过。”
那太医躬身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回侧福晋的话,这是半夏,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之效,常制成汤药服用。”
兰馨追问道:“可有毒?”
“生半夏有毒,可是用到药里,便大大降低了毒性。只是用量上需要格外仔细,少量会引得口舌麻木,口角流涎。服用过多,便会出现烧痛肿胀,吞咽困难等症。”
兰馨恍然大悟,这和思忆的病症完全相同,这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了。
可是给她送来这个东西的又是谁呢?
“若是服食过多,可有缓解之法?”
“只要用生姜倒汁服下,便可解毒。”
兰馨点了点头,“多谢太医了。”
卿云说道:“见今日这情形,给思忆把脉的太医怕是已被人收买了。太医院不能没有自己的人,这位太医,名叫肖易树,是皇阿玛指派给我的。他若在宫中,你有事便可找他。”
卿云的话说得有道理,此刻太医院还没有自己的人,这位肖太医,勉强也可以信任。
兰馨笑道:“那日后就要劳烦肖太医了。”
盛菁为了嫁祸兰馨,并没有即刻给思忆服下解药,待夜里永琰回来时,兰馨去了正院给永琰请安。
永琰一脸的疲惫,看见兰馨一惊,问道:“不是说先不叫你过来吗?”
兰馨行了礼,道:“妾身也不敢扰了四格格,只是妾身今日得了一方子,或许可以解了四格格的病症。”
她一直在等永琰回来,旁人她不管,只有永琰信她,旁人才不敢再议论。
永琰看向了盛菁,不好决断。
兰馨又道:“妾身领了王爷的命令,安心待在屋内,也不见四格格有好转,既然太医也无法,不如就试试妾身的方子。正如福晋所言,现下四格格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永琰点头,安抚着盛菁说道:“是啊,兰馨说的在理,不如就试试吧。”
盛菁哪里肯,若要兰馨医好了思忆,那这些心思都白费了,便含泪道:“妹妹若治得好思忆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思忆的病症若是加重了,那流言难免会再次找上妹妹,妾身以为,为着妹妹清誉,还是算了吧。”
话音未落,就被兰馨接了过去,“福晋放心,妾身行正坐端,不怕流言,若四格格病症加重,妾身愿以性命相赔。”
永琰把兰馨拉到了身后,语气又气又急,“胡说!”
又转身对盛菁说道:“既然兰馨都这么说了,让她试试总好过叫思忆这样躺着。”
“爷……”
盛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永琰挡了回去。
“你只管用你的方子治吧。”
兰馨福了身,对悠可说道:“叫好怡端进来。”
兰馨接过了好怡递来的姜汁,走到床边,喂思忆喝下。
盛菁闻着那浓浓的姜汁味道,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垂下的手紧紧握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叫人看出破绽。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思忆就醒了过来,盛菁上去抱住了思忆,哭着道:“好孩子,终于醒了,吓坏额娘了。”
兰馨也舒了一口气,总算这姜汁有用。
永琰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问道:“你刚刚给思忆喝的什么?”
“是生姜汁。”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呢?”
兰馨直直地看向立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太医,“那就要问问顾太医给四格格用了什么好东西了。”
自兰馨说有了法子,他便不敢吱声,如今被点了名,他也是躲不过去的。
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跪倒在永琰和兰馨跟前,“微臣实在不知啊,还请王爷和侧福晋恕罪。”
兰馨看着他,反问道:“你不知?是你不知四格格的症因,还是你不知生姜汁可以解毒啊?”
“这…这微臣为四格格把脉,并未察觉不妥,不知侧福晋所说中毒何意啊!”
“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兰馨从袖口抓出一把半夏扔向了顾太医,“不要告诉我,你不识得它。”
顾太医跪在地上,那圆球状的半夏就砸在了他的帽子上,还有的从地上弹起,打到了脸上。
且静见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了,便上前指着顾太医,喝道:“你好歹也是个太医,怎就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谋害亲王之女,你连家中人的性命也不顾了嘛!”
顾太医忙抬起头看着且静,且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他知道,他只有自己认了下来,才不会牵连家里。
正准备要认罪时,盛菁说道:“既然思忆已经醒来了,妹妹的清誉也可恢复了,顾太医既是医术不佳,赶出宫就是了。”
盛菁知道,若照这样追问下去,那必得供出自己了。
永琰不解盛菁如此行为,这摆明就是冲着兰馨来的,盛菁可以放过他谋害思忆,但他却不能纵他污蔑兰馨。
“本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鄂罗哩,明日一早,你去将此事禀报给皇阿玛,再把他带去慎刑司,务必,叫他吐个干净!”
“是。”
“慢着!”盛菁喝住了正要出门的鄂罗哩,起身走到永琰面前,“爷,思忆刚醒来,不如就替思忆积福,免了这些见血受刑的事吧。”
说着又看向兰馨,“妹妹今日此举,定会叫那些流言不攻自破的,也请妹妹劝劝王爷,就当是为了思忆,不要再追究了。”
兰馨走到太医跟前,说道:“顾太医,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为何给四格格下药,又为何要污蔑我,再说出幕后主使,我便可保你免受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