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太累了,吃烧烤的时候,筷子还在烤着肉,夏凝就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见状,韩夕将她手里的筷子拿掉,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去了客房。
帮她盖好被子后,韩夕站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前觉得有了傅时墨后,她很幸福,可现在看来,人似乎也不能太长久处于幸福之中,因为这样会在突然丧失幸福时崩溃。
……
深秋就是喜欢下雨,夏凝醒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和漏了似的,依旧在淅沥沥地下着雨。
不过,雨天适合睡觉,所以,她这一宿倒是睡得沉,整个人精神也好了不少。
她转头瞥了一眼还缩在被窝里睡觉的韩夕,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
虽然最近遭遇了那么多的事,可有韩夕冒着被抓走的危险,从国外飞回来陪着她,让她因为傅时墨而空无的心,再次被爱意渐渐填满。
夏凝勾了勾唇,帮韩夕掖好被角,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泡了一杯茶,端着走到了后院。
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风吹雨打了一夜,花瓣叶子散落一地,可它的花香依旧扑鼻,甜而不腻。
夏凝倚在门边,淡淡地看着,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颓废了这么久,崩溃了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振作起来了呢?
只是一想到医院里躺着的那两个人,她的心便再次沉了下去。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脑海里又不由地想起了傅时墨吐血时的情景,心也跟着乱了。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正想着,她的余光忽然瞥到后院的边上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她拿起门边的伞,向着院子边缘走过去,车牌正好被花丛挡住,她只能歪着头找角度。
只是,越看越眼熟,很像辞遇那辆迈巴赫……
想起昨天赶走辞遇的事,夏凝心里头总归有些不舒服,于是撑着伞绕到外面打算一探究竟。
但等她找到的时候,发现车牌和辞遇的差了一位,车里也没有人,她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看到辞遇的人影,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巧合。
毕竟夏家住的这一片也算是富豪区,有俩迈巴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就是这车怎么停在了她家院子后面,但想着可能是外来人员,便也没有追究,转身往回走。
等她进了屋,一道熟悉的身影,才从树边走了出来。
“把车挪走。”
辞遇打电话吩咐了司机一声,又转头看了一眼夏家后院,便转身进了她家斜对面的独栋别墅。
既然不能住进夏家照顾她,那就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
只有这样,当她有任何需要的时候,他才能及时赶过去。
犯过两次的错,他不想再犯第三次,那样只会让他永远地失去她。
等夏凝回到房间,正好接到了邱晨的电话。
“夫人,先生醒了,您……想来看看么?”
邱晨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害怕她会拒绝,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或者不想见先生,也不用……”
“我来。”
夏凝深吸一口气:“我等下就来。”
挂了电话,她将昨晚就炖在锅里的那碗汤盛了出来,然后稍微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衣服,给韩夕留了一张字条就出了门。
……
医院。
傅时墨依靠在床头,脸色异常的苍白,看上去虚弱不已。
邱晨挂了电话,看向他:“先生,夫人说等下来。”
傅时墨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微微点头:“去安排一下。”
“先生,现在夫人对你误解很深,但因为你吐血这件事,她对你才略有一丝心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继续这样欺骗她……”
邱晨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愿:“而且,当时医生也只是说你是肺炎,并没有提及癌症,我们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让你去就去!”
傅时墨猩红着双眸,强撑着一口气,咬着牙强忍着心中情绪:“你要是敢说出半个字,就自己跳进虿盆。”
邱晨张了张嘴,还想劝说,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却又将话全部咽了回去:“好,我知道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先生既不想完全赶走夫人,又不愿意借机说出真相,这样欺骗下去真的不会一错再错么?
可他也明白,先生不让说,他就不能说。
只能一边叹息着摇头,一边向外走。
对于傅时墨而言,能有一个可以和解的机会,他求之不得,可他不愿看到她为了他而担忧哭泣。
他垂眸眼前又浮现出,他晕倒之时,她眼神里透着的慌乱和恐惧,让他不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捏紧双拳,重重地锤在床边。
他不应该犹豫,应该果断一点……
肺部又是一阵痉挛,他捂着嘴咳了起来,挪开手帕,再次看到上面的嫣红,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身体怎么怀得这么快,这样下去真的会计划赶不上变化,必须加快一切的行动。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一阵凉意霸道地闯了进来。
傅时墨以为是邱晨,刚想开口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和她身上的气息很像,心猛地一紧。
“还好么?”
他还没开,夏凝就已经拎着饭盒走到了床边,熟练地打开桌板,将汤放到上面:“吃饭了么?我煮了一点汤,喝一点吧?”
说着,也不顾傅时墨的意愿,就拧开了保温饭盒,将汤倒了出来。
“你知道,我不擅长煲汤,味道可能比较一般,但好在汤包是周姐给的,应该凑合能喝,你尝一点,要是不好吃就算了。”
夏凝将汤推到他的面前,但见他一动不动,微微探头:“是需要我喂么?”
随即,她也不等他回应,就端起汤,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唇边:“嗯?张嘴。”
傅时墨甚至还在想要拒绝,温暖的汤就已经到了嘴边,让他甚至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你快点,我手酸了。”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傅时墨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她,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像极了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