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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阿南山小铺后,宋灵淑去了城东的南都水司。

南都水司的衙署大门瓦片有碎漏,雨水正从顶上往下飘,汇成了一股小水流,流入了门外的水沟里。

她收了伞往里走,就见几个小吏穿着斗笠与油衣正往外走,同时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邱主簿可还在衙署?”她率先朝几人问道。

其中一人回道:“在里面。”

不再管几人的目光,宋灵淑直接顺着上回的路,往衙署后厅内走。

一个年迈的文书坐在案上奋笔疾书,邱兴正捧着一大叠零散的纸张从房内出来,身后跟着的贺兰延也拿着几份。

邱兴见她来了,高兴地上前招呼:“宋姑娘,我将这些东西整理一番就与你一同去。”

“这些是…”她看着眼前桌上放满了散乱的纸张有些迷惑。

“我让人重新整理了历年的账目,等新任司使来了就可查阅。”

邱兴将这些账目拢了拢,放在了文书的桌前。

宋灵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心想,前两日沈行川才勒令追查账目,也不知袁鲁查得怎么样了。

半刻钟后,邱兴交代完文书,便去取了三件油衣与斗笠,三人很快便出了大门。

刚出来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随从打着伞将袁鲁扶了下来。袁鲁抬了抬手便道:“邱主簿今日着急外出,是河堤那边出事了吗?”

邱兴回身行礼,笑着道:“不是。司使不在,两处河渠例行巡查只能由下官去,下官已经将部分账目整理出来了,袁监使只管入衙内查阅。”

“那就辛苦邱主簿了。”袁鲁似笑非笑,又看着宋灵淑道:“怎么宋长史没跟着裴世子回西京,莫非长公主还交代了别的事?”

“沈侍郎重伤未愈,长公主体恤,命我留在江州协助沈侍郎。袁监使要忙着追查余司使的账目,定然也无暇顾及修堤一事,便只能由我代劳了。”宋灵淑随口应和,懒得再与他客气。

袁鲁听罢这话,甩了甩袖子,冷着脸转身进了司衙。

邱兴表情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我们走吧。”

宋灵淑不禁问道:“这两日他都来司衙?”

邱兴拢了拢油衣,裹好身上的衣服,道:“他来司衙也好过去河堤那边,不然又要与荀参军吵起来。”

她又问:“那余昌仁的账目是怎么回事?”

她来江州后只来过司衙一趟,尚不清楚余昌仁这几年还干了什么,河堤下陷又是何因。

邱兴道:“余司使与黄全芬的事你应该知道了。这些年,他们几个私收回扣,挪用修堤款。原本用于募集人力与填埋的沙石的银钱少了一半,他便让人暗中糊弄,用些树叶与杂草代替。”

“这便是造成河堤下陷的原因所在!”

邱兴面有愁容,又道:“修堤的小管事都是他亲自提拔的,我纵是想管,也插不进手。”

她想到黄全芬的账本,上面所记录的,大多涉及商铺,没有挪用修堤款的记录。

她思忖了片刻,提议道:“既然如此,你可将余昌仁这些年所做所为的证据,一并上交刑部,这回应该没人敢截下奏报。”

邱兴立刻高兴地点头应和:“是该如此,我回来便写。”

两人边走边说,行至城中心时,贺兰延已经驾着马车来了,三人坐上马车便快速出了城。

从江州城出来,顺着河道边又走了几里路。雨水整夜不曾停歇,河道水量明显上涨,清澈的河水已经变得浑浊,裹挟着泥沙往前奔流。

雨水从马车帘子的缝隙处飘入,邱兴掀开帘子扫了一眼外面,便道:“前面就是东南河渠分流点,我们在这里下马车吧。”

马车停在了路边,不远处便是河道宽阔的泾江。此处的水流比别处要湍急,被裹挟的泥沙把江水染成了土色,一眼看过去便知水势汹涌。

二人沿着岸边走了一会,就看见了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河道连着泾江,将水引入河渠,河渠一路流向东南方向。

宋灵淑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河道口四周。河道至泾江是逐渐变宽,能看得出当初开凿后,又引起过部分崩塌,以至于此处泥土松垮,道路塌陷。

邱兴指了指河道口,道:“三年前,泾江水量暴涨,此处河道口被急流冲垮,这条道路下方泥土结构也受到影响,没多久也塌了。”

宋灵淑顺着东南河渠方向望去,雨幕朦胧之处,还能看到远处的乡野烟火。

江州的东南方向是濉县,再往南是太夷山脉,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太夷山脉。

邱兴接着道:“东南河渠的下游是濉县,这条道路崩塌之后,又在山脚下另外开辟一条官道,绕开了此处。”

官道沿河确实会容易出事,更遑论江水上涨时,还会造成水淹。

宋灵淑又看了片刻后,道:“走,我们顺着这条河渠,往下看看。”

邱兴点头,二人离开了河道口。

宋灵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河渠两岸。此处地势较低,水已经快漫到河岸之上,四周土质较松软,只长着零星几株矮木。

她走近河渠,捻起泥土搓了搓,泥中沙质含量较多,难怪河岸会垮。此处的土质结构,倒是方便了她扩挖河渠的计划。

再往前走就没了路,两人返回马车,决定从官道沿着河渠而下。

雨开始渐渐变小,宋灵淑掀开帘子,看向河渠的方向。

她看着外面一片长着杂草的平地,不禁开口问道:“此处地势平坦,也临近河渠,为何没有种庄稼。”

邱兴也往外看了看,道:“从三年前开始,这片平地低洼处每逢涨水期都变成小湖泊,农田里的庄稼长不大就被淹死了,之后此地便荒废了。”

宋灵淑恍然,又想到河岸口,问道:“是因为河岸口被冲垮,东南河渠水量增多了?”

邱兴轻叹,点了点头。

暴雨虽然持续了一整夜,但此时河水还未暴涨,平坦的土地上只积了几处水洼。难以想象,河水上涨时,此处会变成湖泊的模样。

宋灵淑思索了片刻,眼神突然亮起,道:“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此处的地势还能助我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