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句，小平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麾下军队便开始缓缓逼近重华宫。
重华宫内众人也纷纷拔剑相迎，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杀！”
随着一声令下，重华宫的这场战斗终于正式打响。
虽说宁云逍未曾料到小平王的势力已渗透如此之深，但此番也并非毫无准备，早已暗中安排了玄天卫隐匿于重华宫的暗处。
只待他发出信号，隐秘在四周的玄天卫便纷纷现身，将重华宫团团保护了起来。
玄天卫虽是精锐，但此番小平王却是倾注了所有人力，势在必得。
“保护圣上！”
宁云逍大喝一声，而后担忧地看了江璃戈眼，小声嘱咐了句。“你也是，莫要离圣上太远，等我回来。”
说罢，宁云逍便身先士卒，率领着玄天卫冲向小平王的先锋部队。
重华宫外，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之中，玄天卫与小平王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江璃戈咬着唇，随手捡起地上只剩了半截儿的长剑，双手握住挡在了盛武帝跟前，目光坚定。
她相信他，就像他当年相信她这样。
话虽如此，但生死之前，谁又能泰然处之呢？
至少，江璃戈还做不到，以至于即便她极力压制，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倒是盛武帝神色平静得很，看了眼江璃戈微微颤抖的手，轻笑了声。
“怕了吗？”
“怕。”江璃戈坦诚得很，“但我相信云逍。”
盛武帝又问，“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你又相信他什么？”
“就是相信。”江璃戈答得笃定，话说得像个任性的小孩子般，毫无缘由的相信。“更何况，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圣上也是。”
莫名其妙被戴了高帽子的盛武帝笑了笑，“时机成熟，自会有援军来。但前提是，咱们能撑到那时候。”
“我们可以的。”江璃戈笃定。
“是，我们一定可以。”盛武帝站在重华宫的高处，紧紧握着手中的信号弹，如是说道。
听了盛武帝这话，江璃戈的心便回落了几分，果然，这父子俩都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思及于此，江璃戈紧握着半截长剑，坚定地站在盛武帝的身侧，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的宁云逍，心跳如鼓。
玄天卫在宁云逍的带领下，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铁壁，将小平王的军队阻挡在重华宫之外。
小平王自然也知晓速战速决才是得胜之道，一直未能有所突破，难免脸色阴沉，动作也越发急切了起来。
而宁云逍却不急不躁，十分沉稳，趁着小平王急于求成抓住对方一个破绽，一剑刺入了他的肩头。
小平王痛得大叫一声，退后了几步。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如风一般汇入战场。
是援军到了！
援军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重华宫内的守卫士气大振，江璃戈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哪曾想，她的一颗心还未完全落下去，就见皇城的东、西两面儿燃起了熊熊大火，滔天的火光，将整片天空都照得通红。
“是福宁宫和寿康宫！”江璃戈惊呼了声，“太后娘娘！还有贤太妃！”
这两位一位是南楚的和亲公主，又是当朝太后；另一位则是盛武帝的生母，无论哪位身份盛武帝都绝无可能见死不救。
可福宁宫和寿康宫居于皇城两侧，南辕北辙相距甚远，若是两处都要营救就意味着必须调遣刚刚赶到的援军，如此一来刚刚缓和的重华宫危机又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盛武帝深知此刻的局势复杂，不容有失，眉头紧锁，迟迟未曾言语。
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江璃戈开口建议道，“圣上，福宁宫和寿康宫皆不可失，如今您已不宜再留于重华宫内。倒不如放弃重华宫，兵分两路，分别救援。至于小平王，不过是强弩之末，待到来日再收拾也无妨。”
盛武帝思忖片刻后，一咬牙便应了下来。
“好，就依你的建议行事。”
此刻，宁云逍也已短暂脱离战斗闪身进了寿康宫，朝着盛武帝拱手道。
“父皇，寿康宫火势较小，您便去寿康宫吧。儿臣自请与阿璃一道，前往福宁宫。”
盛武帝深吸一口气，同意了下来，想想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
“务必保重自身，都好好的回来。”
“是，圣上。”两人齐声答道。
江璃戈和宁云逍领命，迅速带领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开重华宫，直奔寿康宫而去。
宁云逍一边前行，一边轻声叮嘱道：“此去路途凶险，待会儿你务必要紧随我身后，切不可冒险。知道了吗？”
江璃戈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应当与圣上一道走的，传出去外头那些人又该说你不孝什么的了。”
“从前，我们总在守护家国天下，三年前，你让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如今……”
宁云逍倒是不甚在乎的模样，说至此处笑了笑，一句话说得任性又放纵，但江璃戈知道，这是宁云逍自持的一生中，难得的松懈，也是他唯一一次，顺心而为。
“江璃戈。”他唤了她声，“这次，天下和你之间，我选你。”
夜里风大，那人话语又轻，被风一吹，瞬间便散了个全。
它没消失，只是化作柳絮沸沸扬扬地飘进了她心里，凝成一块盾牌，将她的心牢牢包裹起来。
以国为重，他过往的每个决定都关乎着江山社稷，而今夜，却为了她离经叛道。
她该劝阻的，该告诉他，他们生于皇室享百姓供养，守护天下，才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她有满腹的道理，可到了这刻，却什么也不想说。
只在人影幢幢的回廊之上，快如闪电地拥抱了他一下。
然后她说，“我的选择，也一直都是宁云逍。”
短暂的互动之间，队伍已逐渐接近了福宁宫。
此时的福宁宫，滔天的火光之下照出一片混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