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圆滚的身子被这一脚,踢得飞起,翻了两转,滚入院子中,昏死过去。
院子中,尚在哼哼的胖婆子与伙计们,看得眼都傻了,
原来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酒楼的伙计、婆子们,一个个都被打得动弹不得,那血还在不停地流着。
史小月就一个一个走过去,将他们全拖了过来,聚在院中,昏迷着的,又挨个一巴掌打醒。
然后随手丢了一瓶金创药过去。
看着他们忙不迭地抢着药涂抹着伤口。
史小月慢慢地拿起来地上一把剔骨刀,走到众人面前。
那两个婆子大骇,抖着声音问:“你要做什么?”
“掌柜的交代,”史小月的脸色伴着刀的寒光,在院中摇曳的灯笼光中分外渗人,“今日辛苦大家了,明日是留是走,悉听尊便。
掌柜的还说,我们素家酒楼是做正经生意的,掌柜的胆小怕事,从不与人结怨。
改日若有官府去问询你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那群人躺在地上忙点头:“是,是,我们知道!”
“若有人胡说八道,定杀不饶!”
言罢,史小月将手中刀往上一抛,一脚踢去,那屋檐下的灯笼,被这一脚踢出去的刀瞬间扎穿,灯尖上的火苗立时被刺灭了。
院子里一片漆黑。
他们被七连城打得起不来,尚且只能在地上趴着呻吟,可见了史小月这一手,更是咬牙吞气,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了。
路上行人稀少,素掌柜与方后来一人一马,乘着夜色往前追。
看着方向不对,这帮人带着马车,是往城门走的,这个点城门早已关闭,难道他们还能有法子出城?方后来与素姑娘相视了一眼。
素姑娘眉头皱了:“得快点,拦住他们!”
“我跟着,掌柜的绕路去前面拦着吧?”方后来知道,城中骑马,其实不如她孤身一人翻墙越楼的速度更快。
素姑娘点了点头,双足同时发力踏在马镫上,双手一按马鞍,那马被她按的脚步一滞,差点打滑。
她的身子如离弦之箭,射向路边的高楼,接着一跃两跃,身影便消失了。
方后来继续往前追,过了两个街口,远远看见柳四海等人还在前面甩开腿脚拼命跟着。
这是城里,有泥地有石板路,还有一会宽一会窄的街巷,马车根本跑不快,柳四海等人跟的也并不吃力。
那马车走着走着,忽然拐进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巷子里。
柳四海停了下来,笑道:“咱们被人发现了!这是想引我们进去呢。”
方后来也腾身下马,一撑双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掌柜的盯着呢,无妨!”
众人放心,齐齐追了进去。
进去二十来步远,就见那马车在里面停着不动。
马夫,还有其余人,都不见了踪迹。
柳四海指了指两个人。
这两人心领神会,前手举着手盾,护在身前,微微伏下身子,
后手提刀,一左一右,缓步走到车前,
用刀一拨门帘,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他们对着柳四海摇摇头,于是大家四散开来,刚要去寻这七连城的踪迹,
便听到半空中一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方后来仰头望去,那玄衣领头的正从半空落下,同时间,巷子前后各窜出来两人,一步一紧逼,将方后来这六人团团围住。
方后来等人也不说话,只是小心防备着。
“你们一品听雨楼,将我素家酒楼砸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这未免太不合适了吧?”素姑娘的声音,不知道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
她正从巷口慢慢走进来,话说完,人已经站定在众人面前。
“我原以为是哪个道上的弟兄呢?”玄衣汉子轻笑起来,“没想到是素家酒楼的女掌柜!”
“看你这女掌柜不显山不露水,却也是有些手段,只是……”
“只是……你来这里......”他看了看场中被围住的柳四海等人,磔磔笑,“是上赶着来与我算砸酒楼的账,还是来谈酒方的买卖?”
“酒方?”素掌柜冷笑了一下:“你打算出多少钱呢?”
“五百两银子!”玄衣长衫嘴角露出讥笑,伸出一个巴掌,“如何?”
“这价钱.......”素掌柜假装犹豫了一下,“太低了啊!”
“呵呵,”玄衣汉子环视了四周,又是一阵轻笑,“低还是高,咱们打了再说!”
“不错,”素掌柜轻轻抚掌,“我也正有此意!”
她微微往后一退,手指着方后来:“你出来,让他们打!咱们人多,打赢了,人家说咱们欺负他们,胜之不武!”
方后来才懒得与他们动手,忙不迭地叫着:“诸位,稍等,稍等,我到旁边去看着。”
玄衣汉子见他如此瓜怂,于是轻视起来,自个也不上场,只在后面掠阵。
他连连摆手,七连城的四人,立刻靠近了过去,将柳四海六人再次围紧。
前边两人举刀当头劈下,
柳四海等人按着往常五人阵一样,六人聚成一团,
前面一双手盾硬扛着,两只腰刀从旁边穿插过来,
对方不敢大意,一刀无果,便退了回去。
此时后面的两人又追着砍了过来,刘四海又如法炮制,
后面人改刀为盾,硬扛着,中间再次出刀,又一次逼退对方。
双方就这么一来一往,僵持起来,互有来回,寻着对方的漏洞,伺机致命一击。
玄衣汉子算是看出来了,这场中的人,最高不过大武师修为,用的是军中战阵,
应该是军中退役下来的兵士,
当下心中大定:“素掌柜,你们场中六人,不过是大武师而已,我这四人都是破甲。
我看这酒方的价格,还可以再降一降!”
素掌柜没看他,只朝场中大声道:“临阵对敌,哪有那么多的试探机会!该出力了吧!”
“得令。”柳四海等人,闻听她催促,立刻发声应着。
原先的六人方阵,立刻变成了六人尖阵,如一根楔子般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