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皇帝看着殿下乌漆嘛黑的呼延盈,嘴角抽了抽。
他憋住笑意,看向淡然站在一旁的苏月见,对她微微挑眉。
怎么搞的,这么顽皮?
苏月见对上皇帝探究的目光,疑惑的歪了歪头。
?
呼延盈上前行礼,怒气冲冲,
“天晋皇帝,我乃北羿大公主,带着友好来贺,竟遭你们天晋的郡主如此毒手!若天晋皇不严惩明华郡主,本公主决不罢休!”
“咳..”皇帝轻咳一声,收住笑意,敛了神色。
“北羿公主,这事必有误会,明华一向温礼,绝非歹心之人。”
呼延盈嗤了一声,“究竟是误会,还是天晋皇存心偏袒?”
皇帝神情微冷,声音也沉了几分,“那依北羿公主所言,想要如何严惩?”
呼延盈怒视着苏月见,“在北羿,以下犯上,谋害王族,当处以极刑!”
殿门口的太子萧承年听见这话,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萧珩。
萧珩无声勾唇,萧承年身上一寒,转头看向身侧另一人,却见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模样,萧承年微微蹙眉。
殿内皇帝看着呼延盈,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黄忠盛急步进来通禀,皇帝颔首,宫人领着三人进来。
呼延盈气得瞠目獠牙,视线一转,看见为首走进来的墨袍男子,即使多年未见,男子清举如月的面容始终萦绕在她脑海中,眉眼瞬间染上喜色。
“臣弟参见皇兄。”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冲两人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人,拧了拧眉。
苏月见打量着进来的陌生男子,男子生得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身形高大挺拔,玄色锦袍领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紧实胸膛。
乌发松散束起,几缕发丝垂落面庞,一双眼睛锐利又戏谑,薄唇勾着,笑里藏着野性轻蔑。
看着殿中的黑煤球,呼延卓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不可置信的收回目光,正色抚胸行礼,
“北羿呼延卓,拜见天晋皇。”
皇帝颔首,“北羿王子请起。”
“大王兄,你来的正好,那女人谋害我!”
呼延卓定定的瞧着眼前的黑炭头,破破烂烂的衣裙,还有冲天炸的发式,额前的头发被火烧没了大半,只剩一小茬卷曲的贴着头皮,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阿盈?”
呼延卓语气十分迟疑,炸成这样,他实在是有些不敢认。
“大王兄!”
呼延盈瞧见呼延卓眼里的笑,心中怒火更盛。
其实也不怪呼延卓,连一向端肃的萧承年,看着呼延盈这副模样,也差点憋不住笑。
太子转头看向萧珩,只见他脸上不仅不见一点笑意,反而眼中闪着浓浓的杀气。
萧珩走到苏月见跟前,抬手将她的一缕碎发轻挽至耳后,苏月见冲他浅浅一笑。
呼延盈何时见过萧珩如此柔情脉脉的样子,眼中的怒火转为嫉恨,指着苏月见喝道,
“大王兄,这个女人用什么火铳,将我害成这副模样,我要杀了她!!”
闻言殿上几人纷纷变了神色。
呼延卓收起笑意,厉声呵斥,“住口!——”
呼延盈难以置信的看着呼延卓。
呼延卓出身低贱,又不受宠的蠢笨纨绔,一向对她恭敬依从,如今竟敢当众斥责于她!
呼延盈横眉怒冲,“呼延...”
萧珩眸若寒冰,声音更是冷的像淬了冰。
“北羿公主口气不小,本王的王妃,谁人敢动。”
殿中气氛寂静沉闷,呼延卓看着皇帝阴沉的脸,对着几人肆意一笑,
“阿盈一向张扬,我们北羿儿女性情向来直言,说两句气话,天晋皇和摄政王切勿当真。”
太子冷着脸,“究竟是气话,还是心里话,北羿公主心中明白。”
呼延盈气得正想怼回去,呼延卓已经开口。
“虽是气话,但我们北羿人从不诳言,阿盈乃我北羿大公主,不过半日便伤成这样....”
他望向萧珩身后的紫衣女子,“明华郡主究竟做了什么?还请天晋皇务必给我们个交代。”
见呼延卓还算懂事,呼延盈怒气消了些许,站在呼延卓身边,恶狠狠的瞪着苏月见。
呼延卓同样看着苏月见,嘴角的蔑笑更深。
方才走进殿内,他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虽衣衫简约,又未着钗环,可依旧十分惹眼。
他在北羿坐拥诸多美人,却都比不过眼前之人,如此清艳的绝世美人,难怪能让萧珩都为之臣服。
苏月见不喜如此他审视的目光,微微拧眉。
皇帝看着黑黢黢的呼延盈,脸色有些难看,看向苏月见。
苏月见俯身行礼,“启禀皇上,臣女为公主向导,代表我泱泱天晋,绝无挑战之心。”
她看向呼延盈,冷声开口,“呼延公主,没有人要谋害你,实是你贪心不足。”
呼延盈疑惑拧眉,“你胡说八道..”
“我请问公主,玄师傅说往火铳中放入三包火药粉,您放了几包呢?”
本来气焰正盛的呼延盈听见这话,一下哽住,很快恢复了厉色。
“就算我多放了,那又如何!”
苏月见看向上位之人,“皇上,不同的火铳每次可用的火药量有限,若超过了它的承受范围,便会产生爆炸。”
“今日所用的火铳,最多只可容纳三包药粉,呼延公主离开后,臣女检查过,公主的桌上一共少了五包药粉。”
说罢她冷眸看向呼延盈,“所以说,今日之事,与任何人无关,是呼延公主太过贪婪。”
“若说有人谋害,那也是公主自己害了自己。”
呼延盈脸上已经气得青红不接,她第一次接触火铳,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限制。
试火铳时也并未有人提醒过,听着苏月见将自己遭的罪全泼到自己身上,心中羞愤交加!
苏月见继续道,“臣女说的句句属实,公主若不信,皇上可以传唤彩鸾公主和万宝阁的人,一问便知。”
“你——”呼延盈还要上前,呼延卓立即拦住她。
“够了!——还不退下!!”
呼延卓脸色极其难看,他虽然没有见过什么火铳,但他了解呼延盈那贪婪无度的性子,和她的王兄呼延赞如出一辙,苏月见说的多半是事实。
呼延卓看向上位,神色依旧不虞。
“天晋皇,这火铳一物闻所未闻,阿盈不知晓用法是常理,既如此明华郡主为何不提醒她呢?莫不是存心想看我北羿出丑?”
太子萧承年轻笑一声,“北羿王子这话说的奇怪,火铳有什么稀奇的?”
呼延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