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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停留了一日的时间,德雷克和保罗侯爵就离开的了绝望谷。而伴随他们前来的那些文职人员,有相当一部分被留了下来。协助爱国者和塔露拉,填补绝望谷文职人员的空缺。

考虑到这些职工本就是德雷克和爱国者沟通过后才向绝望谷输送的人才。此举是否有分化绝望谷权力的嫌疑,暂且也不是个值得讨论的话题了。

夏娜暂时留在了绝望谷内,参与后续粮食的收割和运输工作。

次日清晨,霜星将一则讯息,带到了艾丽丝的手中。

罗德岛的实际掌握者,她之前在切城的石棺中遇到的那位凯尔希医生,已经抵达了罗曼诺夫,请求与德雷克,来一场单独的会面。

凯尔希此次拜访似乎只是一趟私人旅途,罗德岛医药公司并没有与她一同向乌萨斯北部前行。切尔诺伯格的通缉令还是给罗德岛带去了许多麻烦,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再进入乌萨斯境内了。

“那位凯尔希医生,指名道姓的想要见见你,说是要归还你落在他们手中的一样东西。此外,将军的亲卫克罗还说,凯尔希身边,那位罗德岛公司法定的拥有者,一个小女孩,名叫阿米娅,也想见见你,想和你谈一谈。”

转述完相关的信息后,艾丽丝看到霜星的脸上,明显有几分嘲笑和不满的情绪。

“看看,你给别人家的小兔子留了礼物,最终人家却根本不敢收,这一趟显然是要把这个礼物给你还回来了。你这家伙一番自作多情,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察觉到霜星话语中的酸味,艾丽丝只是轻笑几声,走上去,一把把霜星揽入怀里,伸手搓着霜星的一双兔耳,调笑着说道:

“怎么,我家叶莲娜,居然会吃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飞醋吗?”

亲昵的举动,缓解了霜星心中微弱的醋意。她表面上装作不耐烦地去躲避艾丽丝的魔爪,实际却只是扭动了几下手臂,头根本没动,任由艾丽丝揉搓。

“行啦行啦,将军给你送信来,自然也是要求你赶紧跑一趟罗曼诺夫,别玩了,我们走吧。”

我们?

艾丽丝没想到,这一趟会面,霜星也要跟去。

她有些诧异,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会问霜星跟去的理由。

自己才刚刚消除掉霜星的醋意,这个时候去问这种问题,很可能会引得这只兔子炸毛。

不过,在前往罗曼诺夫的路上,霜星还是和艾丽丝,提起了她要过去的原因。

“此次前去,一方面是会见罗德岛的核心人物,另一方面,则是将军说,打算给我做个大脑测试。说是有未知的敌对势力正在渗透绝望谷和罗曼诺夫,而在将军的情报网中,这股渗透势力具备篡改人心智的源石技艺。”

“按照将军的说法,虽然这种篡改人心智的手段起效慢且限制颇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给我做个检查,避免有人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听到这里,艾丽丝微微皱起眉头,霜星说的情报,让她想起了那一次审讯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傀儡。

“蛇鳞?”

“克罗先生没与我细说,但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们,那一次你审讯的人里面就有这些家伙,我印象挺深刻的。”

“不至于如此,没人能对你的心智动手的,叶莲娜。你我心智多次交融缠绵,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异样,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得到。”

坐在汽车上,艾丽丝将霜星揽入怀里。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着让霜星安心,但却是又一次将自己的心智沉入到霜星的心智当中,为霜星检查异常状况。

“哼,说着让我放心,你自己却还是不放心,患得患失的。”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面对霜星的‘抱怨’,艾丽丝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就这么将自己的小白兔抱在怀里,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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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诺夫,预备的一间会客厅内,罗德岛到访的众人正在此处等候。

凯尔希,阿米娅,AcE,以及阿斯卡纶,四人共同组成了罗德岛此次的到访团体。会客厅内,幽灵分队的裂牙带着两名幽灵队员护卫在这里,‘看护’罗德岛的来访者们。

不一会,会客厅的门被叩响,随后,德雷克带着博卓卡斯替,走了进来。

“事务繁忙,让诸位久等了。”

德雷克直接拉过会客厅内的椅子坐下,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公文包拍在桌子上,看向凯尔希的方向。

“请问,德雷克将军,艾丽丝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到场呢?”

凯尔希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她身旁的阿米娅倒是先举起了手,向德雷克询问道。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了,算算时间,估计也就半个多小时后就能抵达罗曼诺夫吧。不过,孩子,这场会谈,艾丽丝是绝对不可能参与的。毕竟会谈的内容当中,雅尔茨和罗德岛的合作事宜,艾丽丝她作为一个杀手,是无权知晓的。”

德雷克看向阿米娅,这个十二岁的少女身上隐隐散发着一份不属于她的成熟气息。艾丽丝已经与他说过供能所内,算力对抗以及记忆泄露的相关事故了,所以,德雷克对阿米娅身上隐藏的秘密,也十分的好奇。

“还请将军放心,阿米娅并不打算让那位艾丽丝小姐参与这次会谈。同时,阿米娅也不会参与我们的谈话,她只是想见一见那位神奇的智械小姐而已,还望将军行个方便。”凯尔希接过话茬,向德雷克说道。

听到凯尔希的请求,德雷克向两名幽灵护卫使个眼色,两名幽灵护卫会意之后,做出个请的动作,示意阿米娅随他们过去。

“AcE,阿斯卡纶,你们也跟过去吧,保护好阿米娅的安全。”

“那您怎么办,医生?”

“放心,这只是一场会面,谈一些合作事宜罢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威胁。”

凯尔希的宽慰并不能消除AcE的忧虑,但AcE也不会去质疑凯尔希的决策。阿斯卡纶牵着阿米娅的手,带着阿米娅和AcE离开了这里。

灯火通明的会客厅内,只剩下了凯尔希一个罗德岛派系的人。

“名为幽灵的特工组织成员,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他们,据我所知,那名切尔斯基的威尔逊侯爵,就死在这支神秘的队伍手中。”

“他们身上的外衣装备,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支乌萨斯的军队身上见到过,这应该是将军麾下的学者们独立研发出来的制服装备?”

“怎么,凯尔希医生,对这些装备感兴趣?那老夫得先说一声抱歉,幽灵部队的一切武器装备,都属于制作成本高昂且制作难度极大的非卖品。不管凯尔希医生出多大的价钱,我都不会向您出售的。”德雷克微笑着答道。

“将军多虑了,罗德岛还没有那个胆量去访问乌萨斯的军事机密——哪怕只是将军自己的军事机密也不行。而且,罗德岛的资金流也很有限,我们也拿不出那个钱,来购买这种高档次的军火。”

凯尔希的一句陈述,让德雷克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德雷克的身上流露了出来。

“将军想以自身气质来压迫在下,未免有些多余。我刚才的那番话,并不是对将军的阴阳怪气之语。只是想提醒一下将军自身的处境而已。”

“凯尔希医生的意思,老夫自然是明白。不过,作为已经浸淫政坛数十年的老东西,我不可能连这些东西都看不清楚。你既然是罗德岛那位小当家的看护人,那艾丽丝的记忆对你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老夫个人的基本信息,你们肯定也做过了解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做这些多余的试探呢?”

德雷克的开明态度,让凯尔希略有些意外。

“我明白了,倒是和我们了解到的一样,将军是个在乎效率的人。我这些用来应付寻常政客的小把戏,让您见笑了。”

凯尔希笑了笑,心中的顾虑减少了许多。

“我知道,凯尔希医生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我也有一些合作,想和凯尔希医生谈谈。不过,在我们之前,我的这位萨卡兹朋友,想询问勋爵一些,关于卡兹戴尔的消息。”

“许久不见,凯尔希勋爵。”

看向德雷克身旁的温迪戈,凯尔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德雷克带着博卓卡斯替过来,肯定不是单纯地让他保护德雷克的个人安全。

“需要我退避吗?博卓卡斯替?”

“不必,将军。卡兹戴尔的这些秘辛,和乌萨斯并无多大关联。”

德雷克轻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爱国者看向凯尔希,微微颔首,询问起他所在意的那些事情。

“许久不见,凯尔希勋爵。您的容貌,令我感到意外。我没有想到,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您还是与过去,我离开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只是外表而已,博卓卡斯替。岁月都不可避免地改变了我们,倒是你,虽然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但你似乎在那一片山谷当中,寻找到了自己的第三个青春。”

爱国者微微颔首,答道:“只是找到了,自己事业的归宿罢了。绝望之中获得的一丝希望,总是能让人焕发生机。”

“是啊···恭喜你,博卓卡斯替。”

寒暄式的问答结束,爱国者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等待凯尔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询。然而,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爱国者也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感到困惑,和危机感的问题。

“那么···凯尔希勋爵,殿下她,究竟,是否真的已经亡故?还有,卡兹戴尔的王权,难道真的,已经更易了呢?”

“···都有。”

“它们,全都发生了。”

“······”

听闻此言,即便是博卓卡斯替,也难免,发出凄然的悲叹声。

“···所以,殿下与她为之奋斗的理想,也与她的逝去一同,烟消云散了吗?”

“为何会这么问,博卓卡斯替?”

“虽然,我从未支持过殿下的理想,但我亦不认同摄政王的观念。卡兹戴尔早已千疮百孔,泰拉各族对萨卡兹人的厌恶和恐惧压迫着虚弱的卡兹戴尔。古老的传承已经失去了对新时代的制约能力,掠夺与窃取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成为卡兹戴尔复兴的基石。”

“当然,我也不认可殿下的想法,卡兹戴尔如此孱弱,连生存都要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又如何能以卡兹戴尔为起点,打造一个天下共和的大同世界?”

“依靠古老的萨卡兹传承?这一点上,我与德雷克将军看法一致,个人和个体族群的力量再强大,也是有限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其他庞大的国家机器相抗衡。”

“伦蒂尼姆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凯尔希医生。我不知道萨卡兹人的军队是如何进入维多利亚的首都而毫发无伤的,但我还是得说,你们卡兹戴尔的那位摄政王殿下,根本就是在玩火。”

这个时候,德雷克也插了话茬,用沉闷的语气缓缓说道。

“抱歉,德雷克将军,伦蒂尼姆的事情,并不由罗德岛掌控。所以,您的意见和劝说,我也无法替您,转达给那边的萨卡兹军队。”

回应了德雷克的试探,凯尔希又将话题,转回了爱国者身上。

“所以,你是因为失去了希望,而非厌倦战争,才选择带领族人离开了卡兹戴尔?”

“说是厌倦战争,但真正的原因,乃是对未来的恐惧,勋爵。要说一名萨卡兹,尤其是温迪戈会畏惧战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在卡兹戴尔,那场战争当中,不仅看不到战争结束的可能,也看不到卡兹戴尔复兴的可能,更看不到温迪戈族群延续甚至是繁荣的希望,所以,我们才会想着出走,去寻求其他生路。”

“然而···背叛,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有石像鬼们的教训在先,我也没能从中吸取出什么有用的经验,温迪戈一族终归是走上了难以避免的凋零和毁灭之路。而我,不仅没能躲过这个结局,甚至,还加速了它···”

这还是凯尔希第一次,听闻爱国者如此认真地袒露自己的心迹。她长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对爱国者的言论,她又何尝不能理解?温迪戈们的确背叛了卡兹戴尔,但所有的温迪戈都追随着爱国者义无反顾地出走,也说明了卡兹戴尔已经让温迪戈们失望透顶——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在明知异族对他们极端仇视的情况下,选择出走呢?

温迪戈不是第一个对卡兹戴尔失望的萨卡兹部落,也不是最后一个。如今依然拥护在卡兹戴尔旗帜下的萨卡兹古老血脉,已经所剩无几了。

“过往的种种,卡兹戴尔的纷争,已经暂时画上了句号。对于温迪戈们的事情,我表示遗憾,博卓卡斯替。”

“您也是,凯尔希勋爵,殿下的事情,还望您节哀。”

两人的语气十分平淡,却难以掩饰描述之事的凄惨。

卡兹戴尔的惨剧,对爱国者和凯尔希而言,都会是一道终身伴随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