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君瑶隔着床幔,看着静声的府中大夫。
“小姐脉象有异,起初小的只以为是用了这疗伤药,药力太过刚猛的缘故,以致小姐体内脉象不和。可如今看来,却是像小姐另外摄入了药物。”
那大夫沉思后,向君瑶躬身一礼,而后在得到她的准许下,前往厨房查验。
可没想到,这一查之下,大惊失色。
君瑶的厨房里,燕窝珍奇美味,都被加入了寒性之物。
他匆匆返回,“小姐,这东西至寒,用得久了,便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严重的,恐会终身不孕的。是谁这么歹毒啊?”
这个大夫,并不是君瑶做坏事用的那个,是因为怕她跟那个大夫的关系被查到。
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是像在骂她。
但君瑶更动怒的是,这个东西,分明是她用来让那女人不孕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以牙还牙。
若非这一次被人意外所伤,只怕一次半次,还真不能察觉出来。
君瑶冷然打开绣帐,顶着一张消肿后,依旧难以入目的脸,对神色惊异的大夫道:“去查清楚,是谁将此物放入美容之物的。”
那大夫素来知道她眼里不揉沙子,立刻应声退下。
但没一会,就有人匆匆禀报而来,说厨房用了几年的厨娘,一早不见了。
……
另一头,探监完毕,往新宅赶路的谢玄,很快就收到了信。
在季晏礼那得知,宁桀殴打君瑶后,谢玄就早有预判,先行撤了人手。
他不同于君瑶,用的量都是随心情的,本就没打算长久作战。
但知道君瑶受伤,必定会频繁问诊,所以才命人去把自己打入君家的人手撤走。
而用的这招,正是君瑶引以为傲的易容术。
将厨房多年的老厨娘打晕看管起来,然后换上他们的人,乔装混入。
在返回新宅前,谢玄听到手下传信,君瑶已派人封锁老厨娘在外的府院,只冷冷一嘲,“寝食难安的,也不该只有我们一家。”
苏笙笙听到他跟手下的谈话,这才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一起干坏事的,还扎堆了……
这下好了吧,君瑶还因祸得福了。
还真是老天爷都不想他们做下恶因。
一等谢玄收身回来,苏笙笙就郑重警告他,“我是相信因果报应的,下次别做了。”
哪里就这么巧合,谢玄刚去做坏事,就被自己人给捅破了。
谢玄神色一僵,颇有些郁闷的应下。
心里却也在默默腹排,宁桀早不打人,晚不打人的,专门坏他好事。
一开始,一路上还是苏笙笙给谢玄严肃脸,可刚下了马车不久,就调换个了。
进到屋中
刚歇了一口气的苏笙笙,就见谢玄跟褚召嘀嘀咕咕,然后就黑沉着脸进屋。
那脸色,都能滴出石油了。
苏笙笙扫了一眼他握在掌中,恨不得碎为齑粉的画轴,“你这是怎么了?”
那五指,都快抓到泛白了。
却见谢玄一直瞪着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啧啧……那眼神,还真像盗版的宁桀。
苏笙笙是真有点累了,从桌上撑起,扶着腰,“不说?那我可歇着了。”
刚说完,就见谢玄重重地走了过来。
脚步震震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战鼓擂呢。
苏笙笙一脸黑线地盯了他一眼,目光才扫落在他手中徐徐展开的画轴。
嗯?这不是她么?
一幅海棠花下,她与学堂女学生和男学生对战的戏雪图,映入眼帘。
苏笙笙虽然一眼就看出时间地点人物,却不知谢玄恼什么,还一副她负他的样子。
但从画像中走出来,再观这笔触,一下子就有些醒悟过来。
“你从季晏礼府上偷拿的?”
很明显,这是季晏礼的画技。
可刚才一路上,谢玄人都还好好的,只回到新宅时,才从褚召那回来,就变了样。
“你不是说你跟他没关系么?”谢玄没管她的顾左右而言他。
但也并不敢大发雷霆,怕真吓到她。
可苏笙笙岂是他能镇住的,“你先说,你是不是偷拿的?”
谢玄彻底黑脸,“他将这画放在卧房是什么意思?”
苏笙笙怒了,一把从他手中扯过画像,就要丢进熊熊燃烧的炉火里。
但被谢玄一把捞回,“人还活着,烧画像不吉利的。”
苏笙笙没管,又扯了回来,作势就要撕毁。
但这一次又被谢玄牢牢抓住,“都说了,人活着,不能损及画像。”
光看着她拦腰斩断,他的心就要跳出来了。
久在沙场,即便不信神佛,可也有所敬畏。
很多事情,都要图个吉利。
苏笙笙其实根本就没想毁掉,只冷冷看他,“现在明白了吧。”
这幅画作明显是祭祀雪神娘娘时做的。
那时候谢玄在哪,她都不知道呢。
她虽然不知季晏礼何时作了此画,但明显也是因为同样原因,他不想损毁。
谢玄僵住,虽然明白她所要说明的意思,却还是觉得被冒犯到。
“那他放卧房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是不是每晚睹物思人,甚至……”
“谢玄。”苏笙笙连名带姓地吼他,也阻止他乱猜的想法,“你知道的,季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谢玄这次却没被吼回去,“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是了么?男人的心思,岂能说得准。还有,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还去丞相府偷东西了,还跟人家女儿传出……”
“别说了。”苏笙笙这次是真的怒了,“他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你还要误会他?”
“误会?”谢玄来了脾气,拿高手里的画轴,“这也是误会?”
苏笙笙话被他堵死,心口起伏不定。
谢玄张了张口,还想要说,看了看她脸色,又只能忍下。
冷滞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苏笙笙根本无法反驳他,因为他在怀疑季公子,可那时他们是有婚约的。
季公子画她,虽然不合规矩,可也不能说有错。
之后拿回皇都……又放入卧房。
苏笙笙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即便她明白,季公子可能是在得到她与谢玄的婚讯后,才不得不放下婚约。
可那时,毕竟对他没有一个正式的通知。
苏家是如此,季家也同是为了他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