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漆黑的空间中，苍老的声音渐渐响起。
伴随着不堪重负的咳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苍白的座椅上，穿着白大褂的茅场大我低垂着头，脚边的地砖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原本漆黑的头发变得灰白不堪。
皮肤也完全褶皱成了老年人的模样。
“游戏开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同样穿着研究人员白大褂的短发女人，有些不忍地拍着他的背，似乎想要缓解茅场大我的痛苦。
“将【祂】拉进游戏的代价远比我想象的要大，甚至远远超过了其余五十万玩家。”
“果然不愧是……咳咳”
话说到一半，茅场大我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身上早就污浊不堪的白大褂，又新增了一抹血色。
“森之恶魔的虚拟体，似乎预见到了这一点，提前将【祂】送到了86层。这是否会影响……”
“或许吧，不过我确实已经撑不到【祂】一关关过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茅场大我抬起头。
露出一张被生生挖去双眼的苍老面孔。
女助手拿来一条黑色遮眼布，一点点绑在其面部。
“拉格纳到哪了？”
深呼吸一口气，茅场大我低声问道
“刚分割完黑死病的虚构体，现在已经突入第99层了。”
“不过，那位貌似已经强行夺取了管理员权限，现在正以相当粗暴的方式强行向上层进发。”
女助手提到的人，自然就是开挂的鸣海清隆。
“意料之中的事情，进度的加快，自然会有其反噬。不过，无论如何，必须确保拉格纳在【祂】之前迈入100层。”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茅场大我拄起放在椅子旁的拐杖，佝偻着背吩咐道：“除去已经失联的，所有恶魔操控意识体前去狙击，至少要拖延【祂】的脚步。”
“交手前，记得先废掉自己的视力，防止对视。”
“真有这个必要吗？”女助手显然有些犹豫。
毕竟哪怕是恶魔，也不希望损伤自己的身体。
这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你该庆幸，赛特。”
指了指自己残废的眼睛，茅场大我意味深长地说道：“【祂】现在还是人，所以你只需要废掉视力，就能确保自身概念不被压制。”
“在最初的时候，五维五感，第六本能，第七直感……所有和【祂】意识形式上的接触，都会导致自身概念被瓦解回收。”
“地狱的存在，便是恶魔们被【祂】当做垃圾回收的最好证明。”
……
咔擦~
踩着无数黑骑士的尸骸一路向上，鸣海清隆走进了不死城最高处的教堂中。
头戴银白眼罩，满头银发的黑衣修女，双手握着放在胸前。
站在通红燃烧的火盆前，默默看向从高耸大门下走进的漆黑身影。
“真是奇怪，我没看到首领的存在。”
“曾经的不死者之王，已经被拉格纳先生分割镇压在不死城的各个角落，远方的旅人啊。”
修女的声音很轻柔，又带着莫名的空灵。
一字一句都透着唱诗班般的神圣意味。
“那正好……帮我开启去下一层的通道。”
身穿武装铠甲的鸣海清隆，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
恐怖的气场甚至一度压过了火盆中的烈焰。
“您需要先凑齐先王的残魂，解封不死城四小王后依次战而胜之，才能激活前往上层的通路。”
听完修女的回答，鸣海清隆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毫不犹豫地说道：“太麻烦了，我拒绝。”
说罢，他单手拎起修女胸前的衣领，将她抬到半空。
“现在，开启通路……我解构了你的代码，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这有违火种的意志，恕我无法遵从……”
话还没说完，盲眼修女就被丢在了地上。
冰冷的足具踩在她的头顶，将她死死压住。
“我好像……没有在问你愿不愿意。”
随手从火盆中拔出烧的通红，呈现螺旋外形的铁剑。
鸣海清隆一击刺穿修女的手掌。
即便是如此剧痛，修女也依旧不吭一声，只是诚恳地诉说道：“还请您保持冷静，遵从薪王之道……”
“抱歉，我还是更喜欢走直线。”
鲜血顺着剑身逆流向剑柄，直至凝结出一枚小小的火苗。
抓起这朵火苗，鸣海清隆转过身，丢在教堂最深处椅子上，那具半仰在王座上的高大骸骨上。
愤怒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整个不死城都开始剧烈晃动。
无数百米长的巨大手臂撕裂大地，站起一尊尊身覆盖泥土的超大型巨人。
但这些和鸣海清隆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一枚血红色的传送阵法同步成型。
虚拟的黑色锁链被他硬生生扯断，一道老旧的大门就突兀地出现在了空气中。
上面标记着87的字样。
唯一可惜的是，这扇门被锁链锁住了，一副你不能从门这边打开的模样。
虽然但是……你说不能开就不能开了？
冷笑一声，鸣海清隆再次抓起地上的盲眼修女。
拽着脑袋，一把压在门框上。
似乎得到了某种验证，修女面部的银色眼罩逐渐融化，汇入钥匙孔中，形成一把四叶草型制的银色钥匙。
“你已经没用了。”
将盲眼修女随手丢到一边。
鸣海清隆转动把手，毫不犹豫走入门后的雾气之中。
……
走出雾门的瞬间，视野便被扑面而来蓝光完全笼罩。
轰隆！
地平线上，伴随着蘑菇云缓缓升起。
巍峨的机械城市从地图上被直接抹去。
高耸入云的机械泰坦，千米之上的胸口渐渐熄灭蓝光。
第87层【机动堡垒】首领，【巨神兵】贝莱提亚。
【钢铁】恶魔之虚构意识体。
十多公里的废墟之上，鸣海清隆踩着化作熔岩深坑的地面。
身上的铠甲，于无声无息间碎裂成灰。
“再夸张的攻击，不过也只是虚拟网络中的信息资讯而已。”
“真是个可怜虫。”
手掌抬起的瞬间，无形的冲击拂过。
下一秒，高耸的机械巨人全身溃散。
化作数之不尽的虚拟字符。
“你的权限，好像在我之下呢？”
从机械巨人身后走出，鸣海清隆一把掐住某个浑身一体浇筑的金属人形。
虽然是人形，但对方面部没有任何五官。
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对外界进行的观测。
跳跃的二进制信号，从金属人身上跳跃到鸣海清隆眼中。
“嗯，真名是钢铁恶魔……让我看看，本体在大阪的……”
“嘭！”
毫不犹豫，钢铁恶魔原地自爆。
即便这会不可避免地让自我意识遭受重创。
相较于被鸣海清隆找到自己本体这种可怕的未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