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的胸口在此刻犹如浸满了汹涌澎湃的潮水,胀胀的,却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甜蜜,这番话,真的是姜浣清对自己所言的嘛?
布满青筋的大手遏制不住情绪,轻柔的抚上女子莹白的脸颊:“阿清,在我这里,你从来不需要解释什么,我会无条件的信任你,爱护你,将我的一生,我的所有,都奉献给你。”
他徐徐说出的话语带着惊人的平淡,与其内容形成极大的反差,在姜浣清心中刻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明明已经是夫妻了,但孟章从不掩饰自己对姜浣清的爱和尊敬,正是因为爱的深沉,所以将她放在最尊敬的地位,才会这般惊慌失措。
女子羞得不行,精致清冷的俏脸红润的不成样子,故此一头扎进孟章怀里,玉手轻捶着其肩膀,像是在恃宠而骄,而面前的男子也乐得其所。
“知道了…”
……
五十年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泡泡球上漂浮在空气中漂来漂去,阿巴阿巴的说出有限的两个词语对着面前高大的男子:“阿…阿爹~”
姜梁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孟章,而男人现如今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儿,听着寝宫里女人的嘶喊声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如若不是儿子唤起他的思绪,怕是已经控制不住冲了进去。
孟章蹲下身来握住小梁青的手手却不想摸到了一个滑嫩嫩的东西,回过头一看,姜梁青皱巴着小脸看向扯着自己尾巴的老爹,似乎用表情在抗议。
孟章刚松开有些尴尬的手,不想寝宫内传来姜浣清质问的嘶喊声:
“孟章!!!我为何,生出来个蛋啊?!!!”
“……”
阿清,我刚被生出来的时候,也是一颗蛋的……
黑域,黑渊之地。
刘鸠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止不住的颤着身子,这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黄土粒的地方,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黑域,他又回到了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
想当初的他,拼了半条命才从这里逃走,可最后,还是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最终送回尸骨无存之地。
“回来了?”
一道冰冷至极的女声兀然响起,刘鸠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思绪:“燕时大人…”
抬眼望去,空旷的黑渊大殿昏暗至极,周遭两旁的小桌,坐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每一个都穷凶极恶,面目狰狞,是各界通缉榜首的人物,每个人手中,都有些数不清的罪孽,却能在这以罪恶闻名的都城奉为上宾,简直可笑至极。
目光延伸到大殿尽头的宝座上,一双指尖泛着粉白的玉手抚摸着身旁的爱宠,说是爱宠,其实是一条足以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巨蟒,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好像只要玉手的主人一声令下,在场所有人,都会成为自己的食物。
再往上看去,名为燕时的女子美的惊人,泛着红润的皮肤显示着健康的气色,一双丹凤眼看透了世间一切罪恶,她的美并非弱柳扶风,而是足够侵略,足够强势,就好像…开的正盛得玫瑰花,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只不过这幅美景却没人敢亵渎,只因为这女子乃是黑域的统治者,黑渊之主燕时,一人一枪能够将天地捅个窟窿的至强大能,也正是因为这女子的一身通天本事,黑域才能成为世间罪恶的庇护所。
女子恹恹的抬起头来,拄着玉脸的手纤细却有力量:“刘鸠。”
仅仅一声呼唤,周遭猛然噤声,没有人想去触他们主子的霉头。
刘鸠身子猛的一颤,而后连忙点头应承:“我主…”
“你不需要说什么,倒是我小瞧了你。”燕时冷哼一声,身子上前探去。
“我说过,只要你们在我这黑域里一刻我就会护你们周全,可还是有如你这般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她声音冷的刺骨,极强的不满渗透而出,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燕时啧了一声:“我和你们所有人都说过,能活下来,就应当懂得什么叫苟延残喘。”
她扫视四周的众人,只见他们每一个都被自己简单的四个字而屏住了呼吸,嘴唇抿成一条线,燕时只觉得有趣,明明都是一脸不满的神色,恨不得蜂拥而上将自己吞之入腹,却还是卑微的在自己收下残存。
黑域从来没有天,在这里,她就是天。
刘鸠惊恐的神色呼之欲出,猛烈的摇头想要向燕时证明自己的忠心,可显然,现在的燕时没有那个耐性。
“你可知你惹得是什么人?”燕时摸了摸身旁盘旋在兽骨之上的巨蟒,玉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触其头,巨蟒很是受用。
刘鸠颤着声音回复:“海域神女…姜浣清。”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于嘴边。
周遭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不错,可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在他们眼中,刘鸠早就疯了。
燕时懒懒的抬起眸子冷哼道:“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就算她是你惹得起的人,哪怕是一个凡人,可本座早就告知过你们,进了我黑域的门,此生就休要给我惹是生非,你莫非,把那一切都当做耳旁风不成!”
与其让这世界上的亡命之徒都散落在天南海北无处可寻的地方,莫不如她以身为囚,画地为牢将他们禁锢起来,至于那其中的艰难苦楚,她一人承受,就够了。
刘鸠还想要辩解,可面前的女子显然没了耐心,伸出手揉了揉眉心酸痛的地方,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既然如此,我的规矩你应当知晓。”
燕时摆摆手,身旁的巨蟒从兽骨之上退下,庞大的蛇身滑行在地面上,透露着冰寒的恐惧,刘鸠止不住的后退,双眼之中惊恐万分。
“不,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
“我说过,在这黑域,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要你死,你便绝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