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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衍圣公府的家丁索要好处费才肯进去通报,张庆臻很是恼怒。

他在皇宫当勋卫时,司礼监的太监都不敢向他好处费,更何况是一个家丁。

不过,出于涵养,张庆臻压下火气,并没有发作,“烦请通报。”

“切。”那家丁走到一旁,“我的职责是看大门,进去通报的事不归我管。”

“我们是任城卫的,有事与衍圣公商议,烦请通报。”张庆臻提高声音,语气却变得冷了。

那家丁抬头看天,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走。”张庆臻不再管那家丁,带着人就要往里走。

“你们想干什么!”门前的家丁聚拢而来,拦住道路。

“这是衍圣公府,你们还想硬闯不成!”

门前的动静传到院子里,吸引来了更多的家丁。

张庆臻本想喝斥,朱百户拉住了他。

“千户,对方人多,咱们还是先走吧。”

张庆臻虽然年轻,可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冷哼一声,“咱们走。”

气鼓鼓的走了一路,张庆臻实在是气不过,“直接把地收回来,别再管衍圣公府了。”

“这。”朱百户有点为难,“千户,衍圣公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依卑职看,还是再派人去商量商量为好,免得到时候出麻烦。”

“能出什么麻烦!”张庆臻大喝一声,“地是任城卫的军田,田册上记录的清清楚楚,就算是把状子打到御前,也是咱们占理。”

“千户,您来了没多长时间,不了解衍圣公府的势力。真要是把状子打到御前倒还好说,要是状子递不到御前,咱们是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衍圣公府的。”

“甚至,还有可能被衍圣公府的人反咬一口。”

张庆臻的身份是朱百户等人并不知道,以为他就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承袭官职而被分到任城卫来的,所以才好言相劝。

张庆臻根子后台就硬,而且年轻气盛。越年轻的人越有血性,越有正气。

“不必管衍圣公府,咱们任城卫的军田还轮得着他们混淆黑白!”

“朱百户,你带人将田地上的佃户劝走,好生劝解,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尽量不要为难他们。”

或许是怕朱百户还没有胆子,张庆臻又追了一句,“天塌下来我扛着。”

朱百户见张庆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别的,“那就听千户您的。”

张庆臻那边让人清田,衍圣公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二爷,不好了,有一伙当兵的把城西的那块地给占了。”一个家丁对着孔尚坦说道。

孔尚坦,是当代衍圣公孔尚贤的堂弟。

历史上,孔尚贤的两个儿子先后去世,于是衍圣公的爵位就传给了孔尚坦的儿子孔胤植。

孔胤植就是明末那位先降顺,后降清的那位衍圣公。

孔尚坦与当代衍圣公孔尚贤是堂兄弟,所以那位家丁称呼孔尚坦为二爷。

孔尚坦明显是不太相信,“那群丘八竟然敢在我们衍圣公府头上动土?他们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

“是啊,二爷,小的也不敢相信那群丘八有那么大的胆子,可回来报信的人看的是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那群丘八有多少人?”孔尚坦问道。

“十几个,不到二十。”

“那就好办了。”孔尚坦心中大定,“你去招呼人,跟我过去,把他们撵走。”

“二爷,那些可都是任城卫的兵。就这么直接撵走啊?”

孔尚坦不以为意,“任城卫在滋阳呢,离的远,这离曲阜更近,这是咱们的地盘,没什么好怕的。”

“二爷,要不和衍圣公商量商量?”

“不用了,大哥他整天就知道看书,这事就算和他说了,他也得交给我打理。”

“赶紧招呼人去。”孔尚坦催促道。

“是。”那家丁刚想要离开,就被孔尚坦叫住了。

“等等。”孔尚坦思考片刻,“毕竟涉及到了任城卫,还是谨慎一点好。”

“你安排人去曲阜县衙,把这事告诉他们,曲阜知县带着人跟我们一块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让县衙的人出面弹压。”

“小的明白。”

田地边,张庆臻正在安排人丈量,看看是否与田册记录的一致。

“丈量的都仔细点。”张庆臻在旁边观看。

“千户,不好了。”朱百户走到张庆臻的身旁。

“怎么了?”

“衍圣公府的人来了。”

“他们来的正好,省的还得再派人去通知他们。”

朱百户面露难色,“千户,他们怕是来者不善呐。”

很快,张庆臻就直观的感受到朱百户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了大批家丁打扮的人,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走来。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家丁的头厉声喝斥。

“你们竟然敢动衍圣公府的田地!”

张庆臻见这家丁狗仗人势的模样,没有理会,“你们这谁主事?”

那家丁的头不屑一顾,“现在是我在问你。”

“这里没人主事吗?”张庆臻大声问道。

孔尚坦很聪明,没有露头,他和曲阜知县带着人远远的观察。

“这里没人主事吗?”张庆臻又问了一遍。

家丁的那头,“这位军爷,您为什么要动衍圣公府的田地?”

“我在问主事者,你答话了,你是这些人的管事?”张庆臻问道。

“不是,”家丁的那头摇着脑袋否认。

张庆臻也不惯着,“不是就滚!”

家丁那头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卫所里的兵可没人敢这么横,尤其是面对衍圣公府,竟然张嘴就骂人。

“我说这位军爷……”

“我不管你是衍圣公府的什么人,现在我们在丈量田地,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按妨碍军务,把你抓了。”张庆臻出声警告。

“不要管他们,继续丈量。”

“不准丈量。”家丁那头拦住了准备丈量的士兵。

“这位军爷,你们要丈量田地就丈量自己的去,在我们衍圣公府的田地上丈量,算怎么回事?”

张庆臻直直的瞪着家丁那头,“这是任城卫的军田,不是衍圣公府的田地。”

“还有,你张嘴闭嘴的就是你们衍圣公府,难不成你一个小小的家丁,被豢养的奴仆,也能代表衍圣公府?”

“我这。”家丁那头没法答了,他虽然仗着衍圣公府的势力耀武扬威,可说要是能代表衍圣公府,他还真不敢。

张庆臻不再客气,“你要是不能代表衍圣公府就滚,找个能当家的人来!”

“继续丈量。”

“我看谁敢丈量!”家丁那头又想阻拦。

张庆臻用手一指家丁那头,“此人屡屡阻挠,妨碍军务,来呀,将其拿下!”

“是。”

任城卫的士兵不敢得罪衍圣公府,可跟着张庆臻从京师来的士兵可不在乎。

两个士兵应声上前。

“你们还想打人不成!”家丁那头大叫。

左边这士兵:“我们不打人,我们打你!”

家丁那头不肯就范,“弟兄们,这些丘八想强占咱们衍圣公府的田地不说,还想打人。”

“弟兄们,咱们可不能答应。”

临来的时候,孔尚坦早就交代过来,这群家丁心里有底。他们也知道曲阜知县就在后面呢,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有曲阜县衙兜底。

最重要的是,这是衍圣公府的地盘,孔家才是大拿,其余的都是弟弟。

衍圣公府来的那些家丁一拥而上,“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们凭什么抓人!”

跟随张庆臻从京师来的另外两个士兵,立刻压了上去,“你们想干什么!”

其他士兵也跟着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