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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了解那两位老者的冤屈之后,亲自写了一封诉状,差人按照正常流程,送到按察使司衙门。

结果,因为没给好处,连大门都没进去。

海瑞听到来人的禀报,一想,得,还是等我憋大招吧。

安顿好那两位老者后,海瑞又安排人去打探他们被关押在大牢里的大儿子的情况。

得到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后,海瑞放下心来。

又找到那随两位老者小儿子同村出海的后生,海瑞表明身份,那些人当时就将实情全盘托出。

写下事情原委,并让那几个人签字画押后,又将这几个人悄悄的藏于暗中,保护起来。

而后,海瑞便着手带人打探海洋贸易的情况。

泉州自宋朝以来就是海港,往来的海商、水手,以及靠海吃饭的人有很多,打听起来也不算难。

就这样,过了两天,情况也都打探的差不多了,可是,也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

码头上,海瑞正和一个运送瓷器的力工闲聊天打探情况,就有一队衙役围了过来。

带队的那捕头,直接将和海瑞谈话的那李工扒拉走,接着恶狠狠的看着海瑞。

“老头,这么大岁数了,还私通倭寇。”

那捕头一张嘴,海瑞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没说话,而是用眼神瞪了回去。

海瑞双眼如电,那捕头被瞪的,浑身一个哆嗦。

贾千户和随行的八个兵立刻将海瑞护在中央。

贾千户等人,穿的都是便装,可身上那股气势,远不是这些县衙的衙役可以睥睨的。

那捕头在当地横行霸道惯了,见这架势,也来了脾气,“还说没有私通倭寇!”

“这么多人,还都带着家伙,要不是你们长的个高,我都怀疑你们是真倭寇。”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倭寇?”贾千户直接怼了回去。

那捕头嘿嘿一笑,“现在你们不承认不要紧,等到了县衙,你们就该承认了。”

“把私通倭寇的这一干人等,带回县衙审讯。”

“是。”那队衙役就要上前抓人。

县衙也好,府衙也好,负责抓差办案的衙役,手上多多少少都有点功夫。

可贾千户等人,都是兵。

贾千户,更是前南京兵部尚书潘季驯亲自为挑选的巡抚标营的带队千户,手上可不含糊。

这次能跟随海瑞南下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

那队衙役刚想动手拿人,还没等动手,贾千户带人就打了回去。

他们是巡抚衙门的人,平常哪受过这窝囊气。

没几个照面,那队衙役就全躺地上了。

那捕头一看,这是遇到硬气硬手啦。

他看着躺了一地的衙役,也不敢再动手,而是冲着码头上巡抚的士兵大喊。

“快来人骂,这有倭寇的细作!快抓人呐!”

巡逻的士兵闻声而来,带队的那队官冲着那捕头问道:“哪有倭寇的细作?”

这捕头一指海瑞等人,“那些人就是。”

带队的这队官不知道是否认识这捕头,他看了看躺地上的一干衙役,又看了看佩刀的贾千户等人,便示意麾下士兵将海瑞一行人围住。

可海瑞气势不凡,不似凡人,那队官也不敢轻举妄动。

“放下武器,接受审讯。”

海瑞这时候已经准备亮明身份了。

可就在这时,有一个位六品官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

那队官见这六品官,赶忙行礼,“梁主事。”

“这是怎么回事?”这六品官问道。

“回梁主事,晋江县衙的捕头说,这些人是倭寇的细作,卑职等正在审查。”

“倭寇的细作?”这六品官将目光移到海瑞身上。

这六品官看到海瑞,就是一惊,接着跑到海瑞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先生。”

海瑞见到这六品官,也很是意外,连忙将他扶起,“会可,你怎么在这。”

这六品官,名为梁云龙,字会可,琼州人,与海瑞是同乡。

梁云龙大器晚成,万历十一年中进士,时年五十五岁,历史上官至湖广巡抚。

梁云龙中进士后,海瑞亲自写信祝贺。

历史上海瑞过世后,梁云龙前去祭拜,哀恸至极。

如今,梁云龙官居兵部武库司主事,正六品。

梁云龙没想到在晋江见到海瑞,又惊又喜,可他刚刚那队官又说海瑞等人是倭寇的细作,那这事还不明了。

“先生,这些都是您的随从?”梁云龙问道。

“不错。”海瑞回道。

梁云龙猛地一转身,对着那队官厉声喝斥,“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这是应天巡抚海瑞海中丞!”

海瑞的名声,大明朝官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队官虽然官卑职小,可还是听说过海瑞的大名。

就算他怀疑自己是倭寇的细作,也不会怀疑海瑞是倭寇的细作。

这队官立刻向海瑞赔礼,“卑职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海中丞驾临,还请海中丞恕罪。”

海瑞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计较,“不知者不怪,况且缉拿倭寇是我大明将士的职责所在,你听到有人呼喊这有倭寇的细作,反应的如此迅速,这是好事。”

梁云龙对着那队官吩咐道:“把那捕头,还有这一众捕快,全都绑了,送到泉州府衙去。”

“凭空诬陷朝廷命官,这还了得。就他们这样,不知有多少百姓受难。让泉州知府严加查办。”

那队官也很识相,“是,还请梁主事放心,卑职亲自将他们押到泉州府衙。”

海瑞知道泉州府衙,不值得信任,可他并没有多言。因为他明白,这不是一个泉州府衙的问题。

梁云龙又转身看向海瑞,态度十分谦卑,“先生,您怎么在晋江啊?”

“我来晋江祭拜黄尚书后,身子骨不争气,病倒了,便留在晋江养病,所幸没什么大碍。”

“会可,你不是在兵部任职,怎么也跑到晋江来了?”

梁云龙半躬下身子,“福建水师新建造了三十艘战船,走的是兵部的账。”

“晚辈是兵部武库司主事,便被梁尚书派来查验。”

海瑞点点头,“原来如此。”

“会可,国事要紧,你先去忙,就不要管我了。”

“先生,您住在哪?等晚辈忙完之后,好过去看您。”

“不用,不用。我这病好了,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不必再麻烦啦。”

梁云龙清楚海瑞的脾气,知道海瑞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可海瑞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

“晚辈近几天都在泉州港的水师中,要是有什么事,先生尽可以派人吩咐。”

海瑞听到梁云龙的话,很是欣慰,“好。”

“先生保重。”梁云龙对着海瑞施了一礼后,这才离去。

海瑞回去之后,将了解到关于海洋贸易的情况以及走私的情况,详细记录,还有那两位老者的冤屈,也一并写在奏疏中,呈报京师。

请求朝廷重开市舶司,全面开海,以盈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