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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无颜醒来后,没有看到无戒在身边照顾她,心中疑惑不解,以往她受伤时他都是贴身照料她的。

她忍着浑身剧痛,在书房找到了无戒,透过几栋书架,只见他正聚精会神在看一本书。

那本书残破、泛黄的纸张,无颜觉得很熟悉,走过去一看,正是自己那本写了炉鼎之术的古籍。

此前她把这本书放在空间戒指中,后来因经常将无戒带到空间,担心他看到这本书,就把书设下屏蔽结界,放在了书房不起眼的书架中。

书房的有几排书架,有上千本各式各样的修炼功法秘籍。将这本书藏于其中,她觉得十分安全。

无颜认出这本书后,心中大骇,惊恐得一边从无戒手中夺回古籍,一边愤怒得大声说:“你什么时候找到这本书的?看到哪里了?谁让你动它的?”

这是无颜第一次对无戒发脾气,质问并指责他。此前她都是温柔体贴入微,对他说话的语气都十分轻柔。

无戒心头陡生怒火,皱起了眉头,冷冷看向无颜,道:“一本破书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无颜抢回书后,知道他已经看完了大部分,怒道:“这本书中写的都是邪术,你竟然看了这么多?你是想学这个邪术吗?!”

无戒:“只是好奇而已!我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的人品,她越来越没信心了,但……

无颜仔细探查了一下他的修为,比几个月前她出门之前又提升了很多、快要突破金丹期了,皱眉道:“你修为又加快了许多,这几个月你又背着我吞噬妖丹了吗?”

无戒:“我只是为了提升修为,只有尽快到金丹期,我才能恢复年轻容貌,才能配得上你!”

无颜看着他目前中年男子的模样,心中苦涩,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介意你容貌,只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

无戒:“容貌你不介意,那我的寿命呢?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修为无法突破、老死在你面前吗?”

无颜心中酸涩难忍,红着眼睛,低头道:“我说过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帮你!”

无戒发怒,大声道:“办法?办法?五千年了,我连金丹期都到不了,这几千年间,我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每次都担心自己因修为突破不了而老死!你知道我有多绝望,有多害怕吗?!”

“你说你一心爱我,却不信任我,将这本书藏得好好的,你是觉得我会修炼这个邪术吗?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他的绝望她很清楚,甚至她比他更加绝望,却只能装作云淡风轻、信心十足的样子,不停安慰鼓励他。

无颜终究难以忍住心中难受,眼睛蓄满了泪水,道:“对不起,我尽力了,我一定可以帮你!”

无戒笑了一下,道:“你尽力了?即便我顺利突破到金丹期,寿命也只有万年,之后呢?明明你有这么一本书,可以无视天赋,快速提升修为的,你竟然不愿意告诉我?你真的尽力了吗?”

无颜眼神锋利了许多,语气瞬间严厉:“你的意思是要修炼这炉鼎之术吗?”

无戒见她生气,道:“不不不,我只是对你不信任我感到十分难受!”

他说着,顺手将无颜抱在怀里,隐藏起心中的怨恨,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连你都不信我的话,我还不如死掉!”

无颜:“那你答应我,你就当从没有见过这本书,绝不修炼邪术!”

无戒迟疑片刻,道:“好,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碰这本书也绝不修炼邪术!我只有你了,你千万别嫌弃我!”

……

几日过后,无颜越想越觉得这本书是个祸害。趁无戒外出买东西,无颜在院中拿出它后,用灵力聚成灵火焚烧它。

令她震惊的是,这本书居然纹丝不动。她之前翻看这本书时不小心碰到了蜡烛烛火,发现凡火对它没用。但她是妖界龙族的后裔,血脉中的火属性灵力天生就有,能控灵火,却依然对它无用。

无颜此时十分后悔将这本书带出那个危险的秘境。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竭尽全力毁了这个祸害才行。

她忍着尚未痊愈的内伤,使出十成功力,灵火颜色从红色变成黄色,再变成蓝色,但这本古籍依旧纹丝不动。

她于是停了,试着用灵力将书籍撕掉,虽然艰难但终于能够一页页撕下来。她于是又试着用灵火将撕下来的书页用灵火焚烧。

只见空中在灵火中浮沉的书页随着灵火焚烧,在逐渐缓慢地化成灰烬。

看来整本书是一个巨大的禁制,只能拆分后逐一击破。

虽然这样焚烧也得耗损许多灵力,总算看到了毁去这本邪术古籍的希望,无颜心中高兴,开始耗费巨大灵力,一页一页地焚烧。

没一会儿,无颜额头冒出来许多汗,嘴角难以克制地吐出了血,脸色也苍白起来。她伤上加伤,再次受了重伤,浑身剧痛难忍。但她见已经快要成功了一半,不想半途而废,没有放弃,继续耗损灵力焚烧书页。

……

无戒回来了,看到她忍着重伤,焚烧古籍,十分惊讶,思索片刻后恶胆丛生,用尽全力一掌击向无颜,从她手中夺回剩余的半本古籍。

无颜被击飞,倒地后大吐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无戒,悲伤又愤怒,道:“无戒,你这是干嘛?!”

无戒看向无颜,皱起眉头,思考着要不要扶她起来,但最终他眼睁睁看着她在地上动弹不得、吐血不止,道:“对不起,阿颜,我只是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只能靠它了!”

说罢,他朝院外走去。

无颜震怒,气连续咳嗽好几声、再度吐出一大口血,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她任由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道:“无戒,你答应我的事你忘了吗?”

“你现在背叛我,偷袭我,弃我而去,不怕我恨你吗?”

无戒停了下来,转头看她,苦笑:“阿颜,我爱过你,也恨过你!是你将我带到面对无穷无尽的对死亡的恐惧中,也将我带入了对长生的无限渴望中!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心生贪婪想要和你天长地久,我会坦然面对凡人终有一死的命运!”

无颜没想到他会恨自己,心中陡然生出无限怨恨和委屈,愤怒道:“我为你付出巨大,换来的竟然是你恨我!”

无戒狂笑起来,这狂笑中夹杂着从没有过的疯癫和怨恨,无颜越发震惊,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枕边人。

无戒停止狂笑后,红着眼睛瞪着无颜,道:

“我恨你!为何你天生出生高贵,天赋异禀,修为能轻而易举成为天下第一?而我无论如何努力,都因没有修炼天赋,一次次面对失败和死亡的恐惧!”

“我越修炼,越觉得不公平,越是想和你长相厮守就越觉得绝望,也就越发恨你!”

“现在,你要恨我那便恨吧!你我之间到此为止,我累了!”

无颜只觉得身心俱疲,哭着说:“你这样,不怕我恨上你而日后追杀你吗?”

无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阿颜,我知道的,你很爱我,你舍不得!你现在性命垂危,等你伤好后找我,我应该早就改头换面了!”

说罢,他目睹着她再度吐出一口鲜血而无动于衷,扬长而去。

无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怒道:“无戒,你这样背叛我,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无戒身形停顿了一下,却还是头也不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