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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仍旧挺直背脊跪着的慕渔,哀声道:“小姐,你说我们今天可以出去,这都快晌午了,别说来放人了,连口水饭菜都没见着!”

她饿得简直能吞下一头牛!

就算老太太惩罚她跪祠堂,总不能连口饭、口水也不给吧?

要说这哪里是反省过错,简直是变相绝食嘛!

慕渔微微扭头,目光掠过窗外那轮已然高悬的太阳,估摸着时辰,朝廷里的老爷们该散朝了。

“放心,咱俩今天准能出去。”

至于缺水少食……

慕渔眼神微垂,这种雕虫小技,对她来说不过是皮毛,只是委屈了忠诚跟随的知书。

想了想,她便宽慰知书:“等出去了,我叫兮香去灵妍院帮你买一堆好吃的。”

一听兮香的名字,知书猛然醒悟:“咱俩都跪祠堂跪到地老天荒了,兮香那丫头咋就没影儿了呢?真是没心没肺!小姐,兮香是不是叛变咱们了?”

慕渔深吸一口气,知书忠心得很,可有时想法单纯,少了点细腻,还需多加引导。

“别瞎猜,我昨儿派兮香去办事了,所以她没来。”

知书小嘴一噘,不太乐意:“哦……这样啊。”

怎么感觉小姐趁她不注意,偷偷给兮香好处呢?

难道是小姐嫌她吃得太多,更偏爱兮香了?

知书为此愁眉不展,贪吃看来真是个问题!

“不要胡思乱想,”慕渔挺直腰板,让知书重新跪端正,“一会儿自有人来开门放咱们。”

“嗯……”

知书虽不明小姐为何如此自信,但小姐说的话,她向来信服。

……

另一边。

冯氏头痛欲裂,躺在床上呻吟不已。

慕嘉和忧心忡忡地坐在床畔,泪光闪闪:“娘,您还疼吗?昨晚大夫不是来看过了吗,怎还这么难受?若能代替,女儿愿为您承受所有苦楚!”

“好闺女,还是你心疼我……”冯氏勉强一笑。

看看,不是亲生的嘉和都如此善解人意,温柔细致,相比之下,慕渔……

“哎呀,疼!”

一念及慕渔,冯氏的头痛仿佛加剧。

冯氏暗自叹气,真希望老太太能处罚得更严厉些,最好是直接把这个祸害逐出侯府,扔到哪个偏远庄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仅是跪祠堂而已……

慕嘉和察觉到冯氏的不满,心中窃喜,表面却依旧装作贤良淑德,轻柔地为冯氏按摩太阳穴。

“娘亲忧心四妹之事,女儿随后便去祠堂劝劝她,让她主动出来认错,莫再固执己见,惹祖母生气了。”

“哎……”冯氏摇头,那丫头怎会轻易低头!

回想起那丫头昨日挑衅的眼神,冯氏的心头恨意更甚。

自己怎么便生了个这样的磨人精?

“哒哒哒……”

正说话间,慕嘉和望见窗外一个熟悉身影正往这里走来。

她眼珠一转,语调依旧温婉:“我想……姐姐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

“她怎么可能不是有意的!”

一声清亮的少年嗓音,截断了慕嘉和的话语。

五公子慕庭文立于门边,望见母亲满面倦容,眼袋发青,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

前夜,因慕渔之事遭父亲责备,如今,母亲再次让那丫头气得如此!她简直是平阳侯府的不祥之人!

慕庭文大步迈进,神色愤慨,“姐,你就是太心软了!无论何时,都护着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有意为之,怎会接二连三惹出丑闻,让侯府在京都颜面扫地!”

慕嘉和连忙握住慕庭文的手,劝慰道:“庭文,消消气,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姐姐怎样,我们都要尽量宽容她嘛……”

“宽容、宽容!还要宽容到何时!”

慕庭文甩开慕嘉和的手,“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书院的同学,京城的朋友,哪个不知她慕渔的‘大名’!”

少年血气方刚,任何劝解似乎都只会煽动他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

“不成!这次我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慕庭文说完,满脸涨红,转身径直夺门而出,紧握双拳疾奔向祠堂。

房内,慕嘉和焦急万分,“五弟!五弟啊!你去哪儿?不好,他这气头上,恐怕要干傻事!”

冯氏亦是忧心忡忡,不顾头痛欲裂,急忙起身,“不行,我们得赶紧跟去瞧瞧!老夫人正生气,万一庭樾闯祸,连他也受罚就糟了!”

丝毫未虑及怒气冲天的慕庭文会对慕渔造成伤害。

“娘,我扶您!”

慕嘉和察觉冯氏对慕渔的冷漠,眸中闪过一抹阴冷光芒。

慕渔,你看见了吗?

不过是几句话的挑拨,你的母亲、哥哥弟弟,都开始厌恶你了!

旋即,少年冲至祠堂门前,怒声喝道:“开门!”

守门的婆子互相对视,五公子是吃了火药吗?这般怒气冲冲。

“五公子,咱们老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见渔小姐,老奴不敢开。”

愤怒中的少年哪听得进去,婆子不肯开,他猛地凑前,从一婆子腰间夺取钥匙就要自行开门。

“五公子,当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一婆子试图阻拦慕庭文,却不想,身强力壮的少年,只轻轻一推,便将其推倒在地。

另一婆子见情势不妙,连忙往福寿堂奔去求助。

慕庭文开锁后,一脚踹开沉重的大门,“砰”地一声巨响。

祠堂内,沉香缭绕,烟雾中,慕渔笔直跪地的身影,犹如尖锐的针,顿时刺痛了慕庭文的心。

母亲因为她头痛复发,彻夜难眠。

嘉和既要照料母亲,又为她愁肠百结,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而这讨厌的家伙,竟在此处安然跪着!

她将侯府搞得鸡犬不宁,自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怎能,她怎能!!

慕庭文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他猛地跨步上前,手指几乎要触及慕渔的衣襟,“你究竟还想惹出多少是非才肯罢休?难道就不能有片刻的安宁吗?!”

这一突来的举动,让知书惊得来不及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慕庭文拽起慕渔。

原本就纤弱的慕渔,在这突如其来的拉扯下,脖颈间立刻现出一道鲜明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