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
不是死活都不愿意放进去吗?
你小子变的挺快啊!
“我现在可以问一下,你的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么?”
白景泽抿了抿嘴,眼低垂,慢慢道:“草木灰,鸡骨头,鱼刺……”
宁叶诧异的看向他:???
堆肥?
那他宝贝个啥?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白景泽也给刚子烤了鱼,满满一大盆,刚子在饭桌一旁埋头狂炫。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饭量。
宁叶扫了一眼,吃惊!
“你怎么给刚子吃这么多?它会撑坏的,快把盆抢走!”
白景泽身子往一侧一歪,探出手臂就去拿。
只是,当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鹅盆的时候,陡然僵住,改成盲摸。
殊不知,这利索的一幕已然落入宁叶眼底。
她筷子一停,眯眼审视他。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
白景泽心虚不已,表面努力维持原样,实则一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宁叶磨了磨牙,冷笑一声,用力把碗筷放下。
砰地一声,白景泽的心脏跟着一抖。
倏然间。
宁叶半分预兆也没有,残月刀出现在手上,刀声如啸,对准他就横劈过去。
白景泽瞬间一个后仰,泛着冷光的刀锋贴着鼻尖划过,削断了几缕头发。
知道不可能再装下去了,他连忙开口:“小叶子,你听我解释……”
“不听!骗子!”
宁天手腕一翻,提刀朝下劈去。
白景泽从椅子上侧翻下来,紧跟着再一个翻滚,险险躲过,“小叶子,我没有骗你,我之前真的看不见,眼睛才刚刚好……”
“这么巧啊,被发现了就是刚刚好!小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我真的没有撒谎……再说,你不也是一直用假声骗我,装作不认识我……”
“可恶,你还敢顶嘴!”
宁叶气急败坏,一脚蹬上桌子飞跳而起,追着人砍,刀刀瞄准项上人头。
白景泽为了保命,被追杀的上蹿下跳,狭窄的屋子,把他的身法逼到了极致。
明明只要翻出墙就能逃命,可他偏不离开。
凌厉的刀风削的他脖子皮肤生疼。
他能清楚感受到她招式里的杀意,是真的冲着要他命的目的下手的。
装瞎不至于把她惹怒成这样,但再加上旧账就不一样了。
他深深欺骗过她,害她落到如此境地。
思及此处,白景泽宁愿挨她一刀当做对她的弥补。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现在愿望达成,哪还敢奢求其他。
刀声破空而至,白景泽闭上了眼,宁叶这一刻的杀心犹如高高激起的海啸,重重扑落下来,化作奔流而退的潮水。
刀刃贴着皮肤停下,上面只有刃风留下的一道浅浅划痕,甚至算不上破皮。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白景泽慢慢睁开眼,黑眸倒映着心心念念的人,心脏跳动如敲鼓。
“小叶子……”
宁叶紧紧握着刀柄,脸上充斥着不悦。
“这座城里禁止杀戮,因为规矩是我定的,所以……”
她收刀并飞起一脚,把人从自己屋里踹了出去。
她禁止这座城里产生杀戮,首先她自己就不能制造杀戮。
白景泽后背砸到了一面墙,摔在外面,口吐鲜血,一身狼狈。
宁叶肩上扛着刀,站在屋里对他讲:“算你小子走运!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滚吧!”
“小叶子……”
白景泽从地上爬起想回来,却被宁叶用刀尖抵住心口。
“还要我说几遍是不是?走开!”
走开!
多么熟悉的话。
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将人无情推远。
可心是脆弱的,尤其是已经贴近的心,不论如何也受不住突然而强烈的撕扯。
所以她当时也是这种感受吗?
像是被连皮扯下,鲜血淋漓。
白景泽嘴巴动了动,双脚焊在原地。
他已经体会过失去她的痛苦,灵魂是那般窒息,仿佛鱼儿离了水。
“我不走。”
“我再也不会走了。”
“这些话不是谎言,小叶子,我的命是属于你的。”
宁叶怒火未减,“你在算计我会对你心软是不是?”
诚然,她刚才没有杀了他,并非因为什么规矩,就是出于心软。
但杀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间,心硬的一瞬间。
这对她来讲并不是难事。
“你最好不要赌。”
宁叶警告他,刀尖前进一寸,刺入皮肉。
这种疼与心里的疼相比,何其微不足道。
白景泽决心不变,眼睛看着她说:“小叶子,你说过可以让我提一个条件……”
宁叶眉头赫然跳了一下。
该死!
有点后悔许下这个承诺,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白景泽猜到她的想法,抿了抿唇,露出楚楚小白花模样,“你是天宁宗宗主,一宗之主难道要言而无信?”
宁叶心态有点崩,深呼吸,咬牙开口:“我是说过,可并不代表你提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我知道的。”
白景泽扶着胸前的刀,垂下头来,单膝跪下。
宁叶大惊,侧开一步,“你做什么!”
“弟子白景泽向宗主认罪!”
“???”
“一,言行欺骗宗主,持剑以下犯上,不忠不敬;二、违背宗主命令,擅自离宗,违背宗规;
三、与魔族为伍,刺杀正道,犯下杀戮。宗主应将我扣押,并带回天宁宗,我愿意接受宗门的任何处罚。”
宁叶:……
好家伙,直球不行,打弯球了是吧!
但他认错认的合情合理合则合规,宁叶自己作为宗主,是一宗之表率,确实应该把这等叛逃宗门之徒带回去惩治!
可恶啊!
好难拒绝!
按理说在外遇到这种孽障弟子就该一巴掌打死。
可他跪下认错了呀!
宁叶看着他的头顶问道:“你知不知道,回宗后你会面临什么?你做的那些错事,足够被废去修为,打断手脚,逐出、逐出……看在你自行认错的份儿上,或许不至于把你逐出宗门,但很可能贬成奴仆,扫一辈子地。”
“修为没了,可以重修,手脚断了,也能恢复,扫地强身健体,也很不错。不管怎样,我都甘愿受罚,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被逐出天宁宗。”
白景泽抬起头,微笑的眼眸仿佛泛着希冀的光。
“小叶子,这个条件你可以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