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无聊。”
中海市血鹿酒吧,这里灯光亮彻整夜,时不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吼叫声,碰撞声,多为家族豪门子弟亦或是手握资本的客人们兴奋地扔出一整把整把的纸钞,不断上下蠕动的喉结里,
烈酒像河水一样流淌。
秦方泽呷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脸色阴郁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目光只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八角笼,
象征自由搏击的八角笼中,照例进行着一场助兴的激烈拳赛。
血鹿酒吧的搏击赛即使放眼整个中海也是相当出名的,许多精通搏击的人会选择让自己置身于这兽笼之中,
既能享受生死一瞬间的刺激,激发潜能,赢家又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自然而然就滋生了赌彩等暴利而带着血味的行业。
此时的笼中,
一位身材高大的壮汉已经把一个瘦小但脸上纹着古怪黑纹的男人逼到了角落,
瘦小男人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低语着什么,手上的拳套却依旧雨点般砸向壮汉身上。
噗噗噗。
壮汉扭了扭脖子,嗤笑了一声:“外边来的小狗,是不是只会吠叫?!”
他不仅不管不顾瘦小男人的拳头,还猛地架开一波攻势,眼睛一眯便找准机会脚下一蹬,一记狠辣的扫腿狠狠踢在瘦小男人的下腹!
沉闷的撞击声!
“好!一记漂亮的扫踢!”高高的中央主持台上,穿着红色西装的主持人的声音试图带动着整场观众的情绪走向新一波的高潮,“我们的灰熊选手找到了机会!蹂躏他!”
“好好好!”
“漂亮!再不来点够劲的老子都要睡着了,给我踹死他!”
“呜呜呜呜!”
酒吧里应和起了一小阵喝彩声和尖叫,但不少人还是兴致缺缺地看着两人的搏斗。
两人的搏击技巧显然是这位叫灰熊的高上一筹,但终究也不能和那些觉醒者相比。
毕竟觉醒者虽然爱好搏击的也不在少数,但这种拳赛还是很少有人愿意参加的。
毕竟置身笼中就意味着生死已经不由自己掌控,为了那点报酬,实在不值得。
而这些相对普通的比赛自然激不起下面人的兴趣。
场下虽然回应一般,但场上却已经是险象环生。
尽管瘦小男人已经提前预判到壮汉的攻击,试图格挡,可这次扫踢又快又狠,直接让他被踢的后退数步,
他腿上发力想稳住,但这扫踢的力道和下腹传来的剧痛让他最终还是失去了重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有穿着暴露妖艳的女人尖叫着,
而他摔倒的位置已经在八角笼的边缘,壮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快步上来对着男人的头部等弱点位置就是一阵狂暴的连拳和踢踹,
砰砰砰!
男人被打的只能勉强抱住头,任由沙包大的拳头狠狠落在自己身上。
“叫啊!”被叫做灰熊的高大选手狂笑着,一边狠狠暴打男人一边嘴里还吼道,
“你之前不是很能叫唤的么?”
“来?用你的拳头叫出来?啊?”
暴怒的拳头狠狠地捶在没有护具防护的手臂,背部,胸口…
砰砰砰!
肉与骨相互撞击的声响令人心颤…
有古怪纹面的男人试图起来,但全身多处重创使得他的反抗越来越无力,
他的眼中却诡异地没有绝望,反而嘴角上翘,露出一种邪异的喜悦,任由壮汉不断捶打。
理论上按照一般搏击赛的规则这时候裁判应该喊停了,但裁判看了眼最上方穿着红色西装的主持人,主持人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缓缓伸出手,大拇指向下,
这意味着输家一无所有,
包括生命。
而他的生命并不是一点价值没有,至少可以...
裁判心里神会,
伴随着壮汉粗鲁的吼叫声,
很快,瘦小男人被残忍地打死在角落,
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灰熊选手咆哮一声,向着周围的观众高高举起拳套,上面不仅有血渍,甚至还有一些肉屑碎骨和不知名的液体。
这一幕终于勉强挑起了全场观众心里的野性,
他们像野兽那样嘶吼着,有的下了重注赢了,将一瓶瓶香槟酒疯狂倒在自己身上,有的红了眼,直接抓起身边的并不认识的女性就激烈地拥吻起来…仿佛自己也是这笼中的胜者!
“好好好,带劲!爽!”
“哈哈哈,这才叫搏击!”
“打的好,刺激!”
“外邦人死吧!死吧!”
欢呼声,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主持人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贵宾区的豪华酒座这边则安静多了,
“太弱了。老猫子他们整天带一些弱鸡进来打擂台,又没什么本事,纯粹是又送钱又送命。”秦方泽身旁一个穿着考究的纨绔子弟忍不住抱怨道,
“这个被打死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弱,”另一个人嘟囔道,“元野少爷还说是塔国那里发掘的苗子,我还以为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呢?”
“塔国那里来的?还是东方元野自己找的?”似乎毫不在意的秦方泽忽然搭腔道,
前者也愣了愣,随即说道:“对啊,本来还是要对上压轴出场的擂王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改成和灰熊了。”
秦方泽眯了眯眼,这事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蹊跷。
作为这家酒吧的常客,也是血鹿酒吧的幕后股东之一,擂王的底子他是知道的,是一位生物搏战途径的觉醒者,搏击技巧相当厉害,再配上可怕的肉体,已经在这家酒吧里连续赢下了二十四场总擂,是当之无愧的搏击怪物。
这个据传来自塔国,瘦不拉几的家伙虽然身上有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但仅仅是一个灰熊就压着他还把他打死了。
这样的战力怎么配和擂王一战?
东方元野走眼了?
“好像有趣起来了。”秦方泽又呷了一口酒,看着那具尸体被酒吧人员抬出去,有人随即很快熟练的上来清扫干净血渍,若有所思。
这时候,
一只娇小的手忽然搭在他肩上,
“别烦我,滚开。”
秦方泽有些发恼,立刻变了脸色呵斥道。
他最讨厌别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他,
再怎么说,他秦方泽也是西疆秦家的大少爷,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声音:
“呜呜呜,大哥,你这样说我...”
听到这声音傲慢如秦方泽也瞪大了眼睛忙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家的小妹瘪着嘴一脸哀戚的蹲在身后。
“啊?哎呦我?!哈哈哈…小妹啊...”秦方泽立马变了脸色,也蹲下身子挤出笑容道:“心怜你怎么来了,呸呸呸,大哥刚刚说胡话来着,嘿嘿,小妹乖,不要怪大哥好嘛?”
说罢顺手狠狠给了旁边几个纨绔脑门上来了一下,低声骂道:“混蛋!我小妹来了怎么不说?脑子呢?”
后者捂着头也很无辜地说:“秦少,我们也都没看见…”
“一群废物…”
秦方泽气的恨不得上去给这群废物一人踩上一脚,但看到自家小妹那眼含泪珠,娇柔可怜的样子还是忍着怒气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秦心怜,只有十四岁,容貌娇弱,地道的美人胚子,但身材却瘦小的像是七八岁的孩子,是唯一一个让西疆秦家上下每一个人都呵护有加的奇异女孩。
在西疆最有名的一句话是:宁可得罪任何人也别得罪秦家,若是得罪秦家千万别得罪秦心怜。
因为一旦得罪了后者,将承受的是秦家上下永无休止的怒火。
旁边那几个纨绔哪里不知道秦家这唯一掌上明珠的份量,立马收起了自己那副二世祖的样子,还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端正坐姿。
这望去跟坐着一圈小学生似的。
这边酒保刚端着满满一酒盘的酒过来就被其中一个挨了秦方泽打的抓到一旁,扯着耳朵压低了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未成年人么?啊?还给老子递酒过来?滚!”
穿着制服,膀大腰粗的酒保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弄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是不是这几位爷今天喝大了,说胡话呢?
这酒吧不卖酒卖啥呢?
而且这家血鹿酒吧本来就是靠着刺激的搏击赛作为主要卖点之一,
血腥刺激的搏击配上美人美酒,
哪里来的未成年人?
但眼睛一转看到眼前如此怪异的场面,机灵的酒保也马上反应过来大半,连连赔笑告饶后退。
“嗯?回来!妈的谁让你走了?!”纨绔看到这家伙要跑忙又抓着他骂道,“最好的果汁,要最好的!马上拿过来!”
酒保呆呆地望着他,
...果汁?
“嗯?有问题?”
“不不不,完全没有问题!您稍等!”酒保如闻大赦,点头哈腰地一溜烟跑了。
“大哥。”年纪才十四的秦心怜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拉着秦方泽的手有意无意地说道:“姜家姐姐据说要和你一起参加还有…嗯,对,十天后的秘境选拔。太爷让我来问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呵呵,”秦方泽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周围的人,发现这帮孙子不是望着酒吧天花板就是在看地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只有刚才叫果汁的那位,叶家四少爷叶云河跟秦大少关系最好,嘿嘿笑了一声刚要帮秦少爷解围,秦心怜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叶四哥,上次我在上京遇到你,你身边的怎么是...”
“哎哎哎!”叶云河变了脸色,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后立马上来捂住了这小怪物的嘴,讨好道:“我的小心怜!这可不兴瞎说嗷!”
“嗯哼?”秦心怜虽被捂住了嘴,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只俏皮地轻轻眨了眨,叶云河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当即倒戈朝着秦方泽训道:“我说大哥啊,你也是岁数不小的人了,怎么还看这种无聊的东西,打拳啊喝酒的,低俗!粗鲁!姜家那姑娘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我说啊...”
“嗯?”
叶云河还没说完就被秦家大少要杀人的目光堵住了嘴,正不知道说什么时候,
一个傲慢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气氛:
“哟,这西疆的怎么跑到我中海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