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珩说完，一双漆黑的眼珠“单纯”地看着眼前的人。
“咳。”太子轻摇折扇，面上的笑容不带一丝破绽，“红痣不常见，我只是好奇罢了。”
“原来是这样。”
江聿珩点点头，接过身旁小丫头刚拿起的糕点咬了一口，不再说话。
江清皎：？
不是，他没手吗？抢她的做什么！
眼神控诉的看了一眼小少年，小丫头又重新拿了一个新的。
眼看着气氛安静下来，凌鹤主动和谢子泓搭话。
之后的时间，就变成了凌鹤一个人高嗓门在激动的聊天，谢子泓时不时搭几句话，不让他的话落地。
见谢子泓不再询问小反派，江清皎专心和眼前的食物作斗争。吃完最后一口豆沙卷，她很倒霉地被噎到，刚想喝口水顺一下，一只白玉的手便伸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姜蜜水。
江聿珩：“慢点吃，喏，顺一下。”
江清皎接过来喝下，这种噎着的感觉才下去。
她看向小少年的手腕，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那颗痣接近妖冶的红。
好看。
只有这一个评价。
江清皎抓住小少年的手，轻轻触摸那颗红痣。
温热带着些痒意的触感让江聿珩手指微蜷。
他抽出手，喝了一口果酒，睫毛下压，另一只手却报复性地捏住小丫头的小拇指轻按。
太子和凌鹤聊了一阵，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和几个人告别。
凌鹤没有跟着回秦光禄府上，他外祖父来京城了，他要去见他外祖父。
凌鹤拍拍小少年肩膀，嘱咐他今日练剑的量，身形便快速消失在街巷中。
回到府上，秦光禄今天休沐，见他们回来了，让江清皎跟着他来书房议事。
江聿珩眼底带着暗色，但面上乖乖巧巧地说：“江清皎，你去吧，我先回松锦院。”
“好，明天见，聿珩。”
说完，小丫头跟着秦光禄进去书房。
江聿珩朝松锦院方向走了一段路，脚步一转，来到书房门口附近躲好。
“公主。”秦光禄行了一礼，“你知道江聿珩这孩子的来历吗？”
“他不就是个小乞丐吗？”
“非也。”秦光禄摇摇头，“他似乎和鎏国皇室有些联系。”
公主是他们大晖国最后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公主身边，所以这段日子，他都抽空调查江聿珩身世去了。
只是这小少年来历不明的，调查也没头绪，好在他腕间那颗红痣很是特别，从这里入手才叫他查到一点线索。
秦光禄调查聿珩了？
江清皎心下一沉，她怎么感觉是个人都在打听小反派。原男主一直询问小反派的事，现在秦光禄也打听了。
唉，果然原剧情都是骗人的，小反派身世有问题。
她要不要让小狐狸也去调查一下啊？
正准备等小狐狸睡醒再问，小狐狸就在心里和她对话：
【宿主，江聿珩在门口偷听呐】
【啊？】
小反派在偷听？
【宿主，要我想办法让他走嘛】
【不用，聿珩来的正好】
江清皎抿嘴一笑，眼眸清亮，她故意声音放大问秦光禄：
“聿珩身世是怎么和皇室扯上关系的？”
“公主，老臣调查到的是当今圣上曾经的宠妃柔妃当年有过一子。”
秦光禄压低声音，“因为柔妃得圣上专宠一时，风光无限，她的儿子办的生辰宴也和太子一样宏大，当时有不少官员都见过那个小皇子。”
“而小皇子手腕间就有一枚红痣。”
秦光禄喝了口茶顺气，“江聿珩三岁那年成了乞丐，而同年小皇子失踪，皇帝的另一位宠妃纯妃却失宠了。”
这些秘闻，原本他是打探不到的，但谁在宫内有线人，找柔妃当年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一打听，还真叫他知道了些内情。
“喀嚓——”
秦光禄扭头看向门口，见没人，他又扭回来，低声问江清皎：“公主，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光复大晖国的好机会。”
江清皎不明所以，她想劝解秦光禄放弃这个想法，鎏国吞并大晖国已成定局，不可逆转。
但她刚张口，就见秦光禄接着说：“公主，我深知此事难为，但如若江聿珩真是当年失踪的小皇子，老臣看他对您又如此在意，我们完全可以扶持他成为新帝，您只需要幕后坐镇就好。”
“这样，也算是不沉没我大晖了。”
秦光禄说到此处，似乎有些激动，他挥动衣袍，手大力地拍了下桌子。
江清皎抿嘴，面容浸了一层寒霜。
“丞相，你无须多言。”
秦光禄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小公主，一时竟也呆愣住。
江清皎：“聿珩他不是我们复国的工具，况且，我从来也没想过复国。”
“公主！先皇还有先皇后都是死在鎏国铁骑下，这些您都忘了？！”
“我没有忘，且不说大晖国战败的因素，丞相你不会不知吧？”
“何况现在的皇帝是个明君，您是百姓的衣食父母，现在百姓安居乐业，何苦再引起动荡呢？”
江清皎垂眸，稚嫩的语嗓音沉静：
“而且聿珩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论后面是否被认回，是当个闲散皇子，或者成为下一任君主，这都是要他自己选择，而不是由我们决定。”
秦光禄瞳孔震颤，他知道他们小公主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这番话从一个七岁小孩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每每震惊。
这些年公主到底是受苦了，一个孩子竟成熟至此。
他也不忍心逼公主太多，只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先帝是昏君，灭国是迟早的事，他只想着尽他最大的努力延缓，有可能的话还想掰正皇帝。
但推翻皇帝或者换个新帝辅佐，他是万万没想过的。
鎏国吞并大晖国后，直至今日，内心都十分焦灼，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
不论是亡国恨，还是对鎏国明君的复杂情感，都让他身心憔悴。
江清皎见秦光禄脸色不好，温声道：“丞相，您好好想想其中利弊，只一点，我不会利用聿珩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