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惜走后,张启山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在意,就连解九神色古怪都没注意到。
“佛爷,霍当家所说,或许不无道理。”解九挣扎许久,才缓缓说道,仔细一看会发现他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
齐铁嘴有些惊讶道:“九爷,你这是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你知道些什么?”张启山虽然不一定信霍锦惜说的话,但解九的话他却不会不信,因为解九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西医生前两日来解家的时候,说……齐小姐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好。”解九把“器官疑似开始衰竭”的话,换成了“身体不太好”。
“西医生?他最近何时来过张府?”张启山眯着眼睛,身上带着骇人的气势。毕竟有人出入张府,他居然不知道,这事无异于是在说他的安防出了很大纰漏。
“是林医生跟他说的,因为在找一种药,所以就提起了此事。”解九自然知道张启山为什么会如此,连忙解释道。
“九爷,拐弯抹角的话我也不想听。把他的原话告诉我。”张启山十指紧扣,手肘撑在腿上,凌厉的目光盯着解九,一股无形的压力环绕在他周围。
“齐小姐的器官疑似开始衰竭,如果有好转倒是没事,若是没有好转,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载,便药石罔效。”解九说完之后还不忘安抚张启山的情绪,“佛爷,此事也只是可能,并不是一定就是如此,千万宽心。”
“副官!”张启山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张日山推门而入,还没等他站到张启山面前,就听见,“去把林祎带过来!”
“是,佛爷。”张日山虽然没听见他们在屋内说什么,可见到三人脸色都不太好,就知道该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犹豫,直奔林祎在张家的休息间。
*
身材颀长,神色淡然的林祎站在三人面前,双手抱胸问:“找我有何事。”
“阿琬如何。”张启山已经不如刚刚喊张日山那时的急切,反倒是极为冷静的盯着他。
林祎看了一眼张启山,又看了看解九,嘴角勾出一个微弱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你都知道了?”
“所以西橦说的是真的?”西橦是西医生的全名,张启山如今黑着脸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哪怕是再熟悉的脸庞,也让他忍不住想要教训林祎。
“现在也只是有可能,还没有确定。”林祎没有在乎张启山的状态,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而我,也在努力找医治的办法,不是吗。”
“她知道吗。”张启山沉默片刻问道。
林祎点头,再次露出讽刺的笑容:“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心里有数,只不过她不愿意让你们知道罢了。不过没想到西橦是个大嘴巴,下次见了,我拿针把他嘴巴缝上好了。”
“你要什么药。”张启山如今冷静的让人觉得害怕,仿佛山雨欲来。
林祎报出了几个他们闻所未闻的药名,有些甚至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药。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齐铁嘴虽然不会医,可他也算博览群书,曾在游记里见过林祎提及的其中一味药,可那游记时代久远,真实性都难以确定。
“麒麟竭我知道哪里有。”张启山一连说出几味草药的名字,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祎。
“哦,那真是巧。这么少见的东西,你居然知道。”林祎脸上嘲讽的笑容已经消失,又变成了扑克脸。
“东西给你凑齐,你有多少把握。”张启山的话没头没尾,但林祎却听明白了。
“一半一半吧。而且这些东西只是做最坏打算的给她吊命用的。”林祎道。
“如果用麒麟血呢。”张启山问。
林祎皱眉看着有些古怪的张启山,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什么是麒麟血?这世上哪里来的麒麟。”
“可驱百虫,长寿之族的血。你要用吗。”张启山如今的模样,像是个冷静的疯子,既冷静又疯狂。
“……你疯了吧?”林祎忍不住吐槽道,张启山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让他不禁想起宿主离开张家之后,自己留下来善后那会看见疯狂的张宗矶。
真不愧是亲伯侄,一脉相承的疯。
林祎在心里吐槽。
“佛爷,佛爷!你冷静些……”齐铁嘴显然也是意识到张启山的不对劲,连忙朝着解九使眼色,希望他赶紧找个话题扯过去,不然张启山发威,他们俩谁都别想跑。
“八爷言重,张某如今一直很冷静。”张启山扒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着脸站起来准备出去。
“诶!佛爷!你去哪?!”齐铁嘴被张启山扒开的手已经通红一片,看得出来刚刚张启山用力之大,可他来不及喊痛,只想拦着别让张启山乱来。
“去找阿琬。”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见张启山已经离开,解九终于开口了:“林医生是故意让西医生告诉我的?”
“哦?我为什么要让他告诉你,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林祎没有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在反问解九。
“因为这些药,若是只靠你一人,自然是难以找齐,若是借佛爷之手,便是容易许多。”解九盯着眼前的男人说道,“而你知道若是我知道此事,必定会权衡利弊再做决定,哪怕拖上几天也不担心。因为你有退路,你的退路是什么?”
“哪有什么退路,只是最后一博罢了。”林祎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抽出一张请帖放在桌上,“半个月后,我要去一趟北平。至于二位要不要告诉张启山,就看你们了。”
“九爷,他这是……?”齐铁嘴望着林祎离开的背影,竟然幻视看见了阿琬的影子。
“新月饭店?”解九拿起请帖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把请帖递给齐铁嘴,让他看一看。
“啊?这个新月饭店很有名吗?”齐铁嘴虽然去过北平,可对这地方并不熟,更何况是个饭店。
“新月饭店可不是一般的饭店。最重要的是这个日期。”解九点了点请帖上的日期,“那天,新月饭店有一场拍卖会,王公贵族和各地富豪齐聚一堂,只为拍得新月饭店展出的东西。”
“据我所知,这一场拍卖会上,就有鹿活草。”解九道。
“这必然是要去的!”齐铁嘴拿着请帖就要去找张启山。
望着齐铁嘴背影,解九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
无论是霍锦惜发现齐小姐的病,特意来张府告知,让他背上心理压力,也不得不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东西。
新月饭店的请帖,还有就是拍卖会上出现了恰巧需要的鹿活草,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仿佛是一张巨大的棋盘,而他们是被人操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