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裴让婉拒了,“谢谢您。”
秦斯年也没有多强求,“好。”
挂断电话以后,秦斯年转头看伊桃。
女人舒展的眉心现在又颦了起来,唇角也垂了下去。
秦斯年的眉目渐渐深暗,像是有些话想说。
片刻以后,秦斯年欲言又止了,“小桃。”
伊桃回眸,强扬起一抹笑意。
秦斯年冲她也笑了笑,“婚姻和谈恋爱不一样,离婚没那么简单,你公公婆婆,舍不得你的。”
伊桃缓了口气,“小叔,我没有受影响。”
“那就好。”
车继续往前开了十来分钟后,不曾想前方竟然堵车了。
车开始走走停停时,伊桃随着车摇摇晃晃,之前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又生了出来。
但想着不用多久就要到家了, 伊桃便没有说,选择忍着。
不过她完全是高估了自己。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完全忍受不住身体的不适反应,双手捂住嘴巴,“小叔,我想……吐……”
好在现在车又停下了,秦斯年连忙在车里翻出一只塑料袋递给了她。
伊桃之前就觉得饿,现在肚子里已经彻底空空,吐的都是黄水。
秦斯年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盯着她的情况。
一时之间男人变得很忙,前面的车往前移动了,他启动车子之余,还拿了抽纸递给伊桃。
他也继续看一下前方,再看一眼伊桃,“好点了吗?”
“嗯。”
伊桃虽然是这样应,但吐过以后,白白的脸突然变得蜡黄。
也明显看起来像是被抽了不少力气,蔫蔫的靠着车窗,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秦斯年脸上浮现了紧张,“怎么突然吐了,晕车?”
伊桃抿了抿有点干的嘴巴,“从度假村刚出来的时候,我其实就有点不舒服,最近突然变天,我这两天免疫力也差,应该着凉了。我感冒的时候坐车,就容易晕车。”
“嗯,没多久了。”
可瞧她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一路上总是求稳求慢的男人,竟然也在又一次堵车以后,按了喇叭。
他眉拧成一团,在不得不停下时,打开了车窗。
“小桃,这样通通风会不会好一点?”
伊桃点了点头。
之后她没有了反应,车也顺利往前继续开,但又过了一会儿,想吐的感觉再次袭来。
车明明已经开始平稳行驶了,而伊桃这次吐的比刚才还要厉害。
秦斯年默默提高了车速。
现在离家也就二十来分钟了,很快。
可就在伊桃吐第三次,因实在吐不出东西,却又觉得难受一直干呕时,眼泪也出来了。
等终于又过了这股不适后,伊桃将头靠在车窗上,整个人完全瘫软,眼神也变得涣散。
伊桃浑身不适到了极点。
脑仁里嗡嗡的,眼睛都花了,五脏六腑如同被车碾过,抽搐的疼。
而这种躯体的痛苦,在过去曾经有过,且比现在还严重。
原来她不是着凉身体不适,也不是晕车,是抑郁症躯体化了。
以前她就是无缘无故吐成这样,一直以为是胃病,先是看中医吃中药,但一直不见好,还是三天两头的胃难受,后来就去医院做了胃镜,医生却说她胃好好的,就是有点浅表性胃炎。
是时妤得知以后,觉得她可能抑郁了,拉着她去了精神科,然后便真的确诊了抑郁症。
抑郁症,不是每天郁郁寡欢,也不是每天伤春悲秋的掉眼泪,很多抑郁症患者都看不出来,甚至也有很多抑郁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病了,以为自己是比过去身体差了,想的多了,矫情了。
如今,她的病容写满了整张脸,秦斯年心中也愈加慌乱。
在后面没有开车时,他一变道,更改了导航。
伊桃看他想去医院,用力坐了起来,“小叔,我不用去医院的。”
秦斯年神色担忧,严肃:“你看起来很严重。”
“您信我,我没事,我如果想任性的话,之前在南山度假区,我就不会回来。”
这话说的,让秦斯年无话可说。
他想了想,继续往家的方向驶去,想着,她既然不想去医院,就让医生过来一趟,也好。
之后伊桃没有再吐了,闭着眼一动不动,秦斯年也专注着,以限速内最快的速度开着车。
二十多分钟以后,终于到了他和璨儿现在所住的小区。
怕再让伊桃身体感觉不适,秦斯年没把车开去车库,在进了小区后就停了下来。
夜里虽冷,但空气清新。
接触一下新鲜空气会舒服很多。
待车停好,秦斯年拿上手机匆匆从驾驶座下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探头进去解开了伊桃的安全带,温声道,“小桃,到家了。”
伊桃“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秦斯年一怔,神色露出了一丝惧意,他伸手轻轻捏了下伊桃的脸,“小桃?!”
伊桃这才睁开了眼睛,糯糯道了一声,“小叔……”
此时她浑身无力到思维明显不太清晰了,甚至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身体只想找个东西倚着,靠着。
秦斯年说,“到家了,下车吧。”
伊桃慢慢点了点头,但身子却没有很顺利的直起来,她的肩膀,脖子,手腕,好像都没有支撑住身体的力气了。
秦斯年的瞳仁在此刻剧烈的闪了闪,没有再开口说话,伸手握住伊桃的腋下,把她直接从车里捞了出来。
夜本来就很暗,伊桃的视线也有了些模糊,身子更是本能的想靠着什么。
男人强健的身体一用力,她便靠了上去。
秦斯年个头也不低,一米八六,而今天穿了高跟鞋的伊桃,往他身上那么一靠,脸正好靠在了他的脖子跟。
女人柔软的唇,猝不及防的,一半贴上了他的领口,一半贴上了他的肌肤。
那一秒,男人手腕上的青筋如气流涌动,顺着手臂循序鼓起,直到手背紧绷。
喉结用力的上下连连蠕动了几次,脖子上的血管也依次明显。
以及,此时的小区寂静的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秦斯年只觉得,听见了自己发狂的心跳声。
伊桃许是觉得唇贴住了衣服纽扣不太舒服,头微微侧了下。
但她身子难受,吐息一次比一次强烈,若不是她的脸色蜡黄无血色,不然,这样的喘息,就是媚色惹火。
秦斯年眸子垂下,看向了她的脸。
绝色的美人,每一寸,每一个角度都是美的。
以及,这也是秦斯年看伊桃,距离最近的一次。
他似乎能数清楚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也能看到她因为频频哭泣眼角下出现的青色,还有,因为没有喝水,唇瓣上出现的纹路。
这时,他用力做了个吞咽,手就像不受控制似的,猛的一松,伊桃顺势往边一倒,他又及时把她拥住。
伊桃的头堪堪靠在了他的肩头。
忽然间,他唇张开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胸膛开始剧烈的收张。
明明现在该第一时间带伊桃回家,但她的唇碰到自己肌肤的那一刻。
他觉得自己被欲念吞噬了。
他已经十来年没有碰过女人。
过去,照顾女儿,管理公司,也找到了别的爱好,这一切,让他以为自己不需要性生活了。
事到如今,他才彻底意识到,不是他不需要,是没有出现一个会让他有生理冲动的女人时,那些可以转移他那方面的欲念。
而一直被压抑的欲念一旦萌生,就如海啸那样的凶猛。
他的目光落在伊桃的唇上,就没有再往下看。
就在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强烈时,他慢慢俯下了头。
现在,他和伊桃的姿势,可以很容易的吻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