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她吞了口口水,点头:“对。”
裴让笑意更浓,又揉了揉段清梨的头顶。
动作带着十足十的宠溺。
段清梨顿了顿,暗暗松了口气,夹起声音来说:“阿让,我肯定不会骗你~!”
裴让的身子往后稍撤,眼神也从段清梨身上收回,落在旁边输液架上的药上。
“好好养身体,等孩子出生,我不会亏待你。”
段清梨先是一愣,旋即喜上眉梢,挪动身子靠近裴让,“我肯定会好好养胎的!”
说话的同时,她伸出双手想抱他。
裴让反应迅速,抬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段清梨不禁错愕,“阿让,我们孩子都有了,真的连抱一下都不行吗?”
裴让放开她的手臂,淡笑着:“不行。”
段清梨:“为什么……”
“你和男演员拍戏,男人的香水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混在一块儿很难闻。”
“不过这不怪你,身在臭中不知臭,等挂完水,记得泡泡澡。”
她好歹是个精致的女明星,被这样说,她脸更白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抬起手臂轻轻闻了闻,神色更加茫然。
病房内都是消毒水的味儿,她完全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还是希望裴让留下来,“再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然后我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行吗?”
裴让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段清梨蹙起细眉,“阿让,我正在保胎呀,你是孩子的爸爸,你陪着我吧!”
“我陪着你?”裴让手抄进裤袋里,“你是想放弃你的演艺生涯?”
段清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
裴让的声音轻飘飘的,“伊桃怀孕,才是我裴家愿意看到的,你是盼着我妈和伊桃知道这事儿,闹的你和段家声名狼藉?”
说完,他又弯下腰,看着段清梨更加惨白的脸,“如果真喜欢我,就得勇敢,知道忍耐,嗯?”
段清梨点点头。
裴让再次露出温柔的笑意,“那我就回去了,晚安。”
段清梨丧丧的,“晚安。”
裴让从病房出来,直接去了卫生间,在洗手池前站住了脚步。
手伸在水龙头下,冰冷的水流从他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上流过,他剑眉紧皱,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双手。
就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可他天生冷白皮,那双手洗之前,也干净的就像才保养过。
他足足洗了有五分钟才算完。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零点,户外飘起了毛毛细雨。
走出住院部,对面是一湾湖,周围路灯的光折射在湖面上,雨滴在湖面上激起的涟漪那么清晰。
裴让没有伞,也没有拿出手机打个电话让谁来接他,而是看现在雨还没下大,在雨中快步朝医院正门口去了。
但没走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老板。”
裴让脚步一顿,面露错愕的回过头。
五米外站着一位撑着黑伞的男人。
伞没有遮住男人的脸,他面容英俊,身穿黑衬衫和黑西装,身材清瘦但也高大。
是他的特助周回。
周回每次都跟在裴让身后,且裴让的长相也是没得挑,便很少有人注意,周回的外在也是不俗的。
周回朝他走来,右手臂弯上还捞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
等两人面对面站定脚步,裴让开口:“你怎么会过来?”
周回勾起唇角,“您之前给我打电话,说秦总的保镖送您回来,不需要我去接您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在去晴雪山庄的路上了。”
“到了山庄,正好看到秦总的车开出去,我就跟着过来了。”
裴让的神色更为震愕。
他之前接到段清梨经纪人的电话以后,下意识就给周回打了电话,让周回来接他。
后来看见秦斯年的保镖在,想到周回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便让保镖送他,又给周回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来了。
结果。
周回竟然来了。
裴让喉结滚了滚,“你就一直在这里?”
周回点点头,“您来的时候有别人送,不需要我多跑一趟了,可这大晚上的,您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您?”
裴让敛起了长眸,“你话太多了。”
周回撑开自己带来的大衣,给裴让披在了身上,突然一改对裴让尊敬又谦逊的口吻,说:“裴让,你是因为迷茫,连我也打算防备着,是吗?”
裴让一震,侧眸瞪了周回一眼。
周回把右手抄进裤兜,下巴微微一抬,这一刻,恍然他身上多了几分贵气。
“前有萧家小公子暗恋你的女人,后有季家的纨绔少爷也对你的女人抱有别的心思,你怀疑伊桃的同时,也怀疑自己。”
“可你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对他们甚至是对待伊桃都问心无愧,然后你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失去了信心,女人,朋友都背叛了你,你便觉得,所有人都不会对你有真心,我说的对吗?”
裴让的表情已然阴沉的可怕,眸中的黑深不见底。
“难道不是吗。”裴让凝视周回的双眼,“你周三爷纡尊降贵,以特助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不也有其他原因吗,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情谊?”
周回颦起了眉,眼眸内浮现了一丝心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恶心。”裴让侧过了身,“车在哪儿。”
……
裴让离开没一会儿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女人进了段清梨的房间。
是她的经纪人,杨莎丽。
段清梨此时绷着一张脸,看着天花板发着呆。
杨莎丽在她身边坐下,道:“姐姐,裴总走了?”
半晌后,段清梨才转过头,“我在想,裴让他到底对我是个怎样的态度。”
杨莎丽马上问:“怎么了,是裴总对您说了点什么吗?”
段清梨便把裴让说味道的那句话给说了一遍。
杨莎丽一顿,笑道:“姐姐,您现在这是当局者迷啊!”
段清梨坐起来,“怎么说?”
杨莎丽说,“裴总说您身上有味道那话,咋一听是不好听,可您仔细想想,这不是裴总在吃醋吗!”
“而且裴总别的话也说的很有道理,上次您不是还说,伊桃见您和裴总只是坐在一起,就和疯子似的扇了您一耳光吗,若她知道您有了裴总的孩子,谁知道还会发什么疯。”
段清梨眯起了眸,脸上的疑惑消失,被笑意代替,“你说的对。”
但下一秒,她又目露愤恨,“想起上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过去只能被我扇的贱货,竟然敢对我动手!”
“那口气,我一定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