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胡雨涵手中的手机掉落到了地上。
在韩枫足以杀人的目光中，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
还是顾悦灵最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勉强挤出微笑，对韩枫说道：“韩枫哥，你怎么来了？”
韩枫没有理会顾悦灵，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和胡雨涵，仿佛我和胡雨涵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韩枫冷冷地问。
“韩枫，我们只是拍个照而已。”胡雨涵定了定神，把手机捡了起来，想要递给韩枫确认。
韩枫没有接，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问道：“雨涵，你对得起我吗？”
“拍个照而已，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你心虚什么？”
“我哪有心虚？”
“那你不在婚庆公司试妆，穿着婚纱跑来跟这个男人拍照算什么？这你都不心虚，难道等你结婚了以后，你还要来找他吗？还是说这婚你不想结了？”
“对，我就是不想结！”
胡雨涵突然来了脾气，对韩枫大喊大叫。
“韩枫，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不想结婚！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我对你只有感激之情，没有别的什么感情！你娶了我，只会让你获得一段不幸的婚姻！”
因为大排档本来就是露天的，又正是晚上生意火爆的时候，再加上胡雨涵这身扎眼的打扮，在多种因素叠加下，自然很快就有一大群吃瓜群众把我们围了起来。而吃瓜群众关注的焦点，无疑就是胡雨涵、韩枫还有我。
——“这什么情况？”
——“听老板说，是新娘被青梅竹马抢婚带到这里来要求婚，结果新郎找上来了。”
——“这么刺激？”
——“我觉得这女的太不是东西了！既然不爱，就不应该和人家结婚。都婚礼了，又逃婚，简直是渣女。”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男小三也有问题吧。”
——“你们太封建了。什么年代了还立贞节牌坊？这明明是个浪漫的故事。我支持他们追求爱情！”
……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我更加尴尬。我求助地看向顾悦灵，希望她能帮忙解围，但顾悦灵回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似乎在表达她也无能为力。
显然，现在的问题是，胡雨涵和韩枫之间似乎真的有问题。而我，好像不知不觉中卷了进来。
“韩枫，我敞开天窗说吧。如果你现在去我家退婚，我会很欢迎。你帮我家的那些钱，我会想方设法还上的。”胡雨涵似乎准备在今天彻底跟韩枫撕破脸了。
韩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胡雨涵，又看了一眼我。毫无征兆地，他笑了。
“雨涵，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个男人在乎你吗？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你之前的人生都被他毁了，你还要继续让他毁了你以后的人生吗？”韩枫用诡异的笑容对胡雨涵说。
我听得一头雾水。就算胡雨涵暗恋过我，就算我没法回应胡雨涵，也犯不着说这样的话吧？我何德何能，就毁了胡雨涵的人生？
连刘景都听不下去了，他走到韩枫面前，劝道：“韩枫，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你说的话实在是太不着调了。你冷静一下，回去再聊，好吗？”
“不，我就要在这里把话说清楚。”韩枫说。
“你够了！”胡雨涵试图制止他。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韩枫怒道。
“我跟你结婚！行了吧！”胡雨涵咆哮道。
韩枫被胡雨涵这一嗓子震慑住了。他眼角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看了看胡雨涵，又看了看我。
半晌，韩枫牵起胡雨涵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韩枫带着胡雨涵走了。他俩一走，吃瓜群众自然也不关注了。
随着众人散去，我、顾悦灵和刘景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刘景接了个电话，随后他说有急事要处理，便也先走了。
结果菜上完以后，吃饭的只剩下我和顾悦灵。
明明小方桌已经空出了三个面，但我俩还是心照不宣地坐回刚才的话位置，挤到一边，一起面对一桌子的菜。
其实，我和顾悦灵都没什么心思吃饭。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先就刚才的风波发表意见，可似乎她也不愿意先说，而我不太想说。
最后还是我先提起了话头。
“悦灵，刚才……在刘景那儿的时候……你跟胡雨涵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你的坏话呗。我一说你是渣男，她心情就好了。”
“她也觉得我是渣男？”
“不然呢？”
“我哪里渣了？”
“雨涵姐跟我吐槽来着，说你眼里除了宋昕妤，好像别的女人都不存在。我觉得也是，可怜我这个替代品了。”
“悦灵，你别作弄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早就翻篇了，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
“不愧是渣男，说话一套一套的。”
“悦灵，我真心的。”
“好了，不跟你贫嘴了。说真的，你对雨涵姐确实挺渣的。刚才那场面，你一个字都不说，让她一个人面对韩枫。白枉费雨涵姐对你的感情了。”
“悦灵，这不是渣。是我确实什么都不说，也不能做。我回应不了雨哥，所以才要决绝。”
“嗯哼。”顾悦灵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所以你是觉得回应不了我，才对我说那些决绝的话？”
“悦灵，你相信我，我那天的话都不是真心话。”
“那你真的就不管雨涵姐了吗？”顾悦灵又把话题扯开了。
“我没法管。”
“就放任她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那是她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真残忍。”
“干涉了又给不了她结果，更残忍。”
顾悦灵突然站起来，离开我身边，坐到了我对面。
她怎么了？
“陆然哥，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要是我也跟雨涵姐一样遇到困境，你会帮我吗？打个比方，我不得不嫁给不喜欢的人……”
“谁？”
“比如……张超？”
“我杀了他！”
“那赵成志？”
“能盼着自己点好不？”
“梁明朗总行了吧？”
“谁都不行。”
“你对谁都这样吗？”
“我只对你这样。”
“骗子。”
“悦灵，我真心的。”
“那宋昕妤呢？要是她遇上麻烦来找你，你会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