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障碍轮滑场,胡雨涵说韩枫已经准备了午餐,邀请我和顾悦灵到她家吃饭。因为顾悦灵必须得去拿回手机,加之盛情难却,我们便随着胡雨涵一起去了她家。
胡雨涵的家就在她店里的二楼和三楼,从收银台的小门进去,有一座楼梯,顺着楼梯往上,第二层是客餐厅和厨房,第三层是卧室。
我们来到二层客厅,韩枫早就在风景最好的落地窗旁边支起来一张餐桌,摆上了丰盛的午餐,等着我们享用。
“坐吧。”
韩枫为我们安排好座位。他和胡雨涵坐一排,我和顾悦灵坐另一排,胡雨涵和顾悦灵面对面,他和我面对面。
韩枫看着胡雨涵的时候满面笑容,看着顾悦灵的时候也慈眉善目,但每次目光扫到我身上时,表情就会自动黯淡下去。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明摆着韩枫并不想留我在这里吃饭。
韩枫不会在我的碗筷里下毒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吃了一口菜,味道还可以,就想着大度地变相夸一夸韩枫。
“雨哥,你真幸福。”我对胡雨涵说,“有韩枫这样又帅又能干的老公。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胡雨涵没有接话,甚至连笑都没有笑。韩枫只埋着头吃饭,仿佛是没听到我说话一般。
我突然有一种单机版的感觉,只能求助似地看向顾悦灵。
“悦灵?”
顾悦灵一坐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我出声叫她,她只是哼唧一下,然后脖子一歪,脑袋靠到了我的右肩上。
顾悦灵就这么睡着了。
“不叫醒她吗?”胡雨涵问我。
“没事,让她睡吧。”我挪了挪肩膀,让顾悦灵可以更好地靠住,“她折腾一天一夜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可你这样没法吃饭吧?”胡雨涵指着我不敢动弹的右手。
“左手也能吃。”我用左手拿起筷子,逞强道。
“你这样根本吃不了。”胡雨涵毫不客气地揭穿我,“要帮忙吗?”
“我来。”还不等胡雨涵说出要怎么帮忙,韩枫就抢先说道,“要喂他也是我来喂!”
哈?
只见韩枫夹了一块肉,把筷子伸到我的嘴边。我和胡雨涵瞬间石化。
“张嘴,吃。”韩枫面无表情地催促我。
我被他整不会了,只能用眼神暗示胡雨涵救我。
“韩枫,你干嘛呢?”胡雨涵哭笑不得。
“不是要给陆然喂饭吗?”韩枫一本正经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他喂饭了?”胡雨涵尴尬得几乎要抓耳挠腮。
“你刚不是说帮忙?”韩枫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缓缓地放下筷子。
“帮忙的意思是,把悦灵扶到床上去。”胡雨涵说。
“这样啊……”韩枫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婆,我错了。”
“……”胡雨涵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低声道,“有外人在呢,别瞎叫。”
所以我是外人?
“知道了。”韩枫唯唯诺诺地说。
胡雨涵叹了口气,看向我,说:“不行就把悦灵扶到我床上去睡一会儿吧。”
“不打扰吗?”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打扰的?悦灵就跟我亲妹妹一样。跟我来吧。”胡雨涵站了起来。
我只能同意。
不过很快我们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顾悦灵根本叫不醒,她似乎实在是太累了,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偏偏胡雨涵的房间在3楼,还得爬一层楼梯。
“你抱她上去吧?”胡雨涵提议。
“……好。”我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
“抱自己女朋友,还有顾虑?”胡雨涵还是挺敏锐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哪有。”我嘴硬道。
在胡雨涵的帮助下,我把顾悦灵公主抱了起来。我抱着她,缓缓爬上楼梯。
来到3楼,楼道口有两间正对着的房门。我看着房门问:“哪间?”
“左边是我的房间。”胡雨涵说着,打开了左边的房门,示意我抱顾悦灵进去。
“那右边是?”我下意识地问。
胡雨涵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那是韩枫的房间。”
“你们分房睡?”我随口一问。
胡雨涵有些不耐烦地说:“陆然,你这么关心我跟韩枫做什么?赶紧把悦灵安顿好。”
我只能乖乖闭嘴,在胡雨涵得安排下,把顾悦灵小心翼翼地放倒在胡雨涵的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薄被。
“好了,下去吃饭吧。”胡雨涵对我说。
“你去吧。”我说,“我在这里陪陪她。”
“不吃饭?”
“我其实不饿……再说,你老公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本来已经很打扰你们了,就不再给你们添堵了。”
听了我的话,胡雨涵沉默了。
“你不用在意韩枫。”半晌,她说,“不过你要是想和悦灵待在一起,那我下去给你们留好饭,等她醒来你们再下来一起吃吧。”
说完,胡雨涵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等胡雨涵一走,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只能听到顾悦灵带着节奏的呼吸声。
我坐到了床边,静静地观察顾悦灵的睡脸。
精致。漂亮。温婉。面前的美少女,有着毫无防备的放松表情,脸蛋上完美的五官,每一处都看得人入迷。
谁能想到,这张绝美的面孔背后,藏着多少烦恼呢?
我盯着顾悦灵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越界。不知不觉中,我的潜意识好像已经接受顾悦灵男友这个人设了。可人设到底只是人设,我并不是她的正牌男友。
我慌乱地站起来,不敢再看顾悦灵的睡脸,又觉得这会儿出去又显得突兀,只能心虚地在房间里其他地方到处看看。
胡雨涵的房间挺大,虽然是老式商业楼改造的,但房间里的家具都很有设计感,看上去就知道是花了心思专门布置的。
整个房间最大的特点就是泾渭分明。一边摆着篮球、轮滑鞋、游戏机、航模之类的各色男生爱玩的用品,墙上则贴满了球星海报。另一边,从梳妆台到衣柜都是少女粉色系,还有各种可爱的玩偶铺满一大片地毯。我都能想象到,这间房一半属于雨哥,一半属于雨哥心中藏着的小姑娘。
突然,我被梳妆台上摆着的相框吸引了。
我走过去,捧起相框,看着里面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
这是我们乐队成员的合照─我,宋昕妤,胡雨涵,刘景都在其中。照片的一角,胡雨涵用马克笔画了一把她标志性的雨伞,只是原本雨伞上画着的小雨滴被她涂黑了。
相框的背后,还用签名写着一行字。
——“陆然,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