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着床上躺着的,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口中念着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坐回了地上,眼睛失去了焦距,任由眼泪不停地滑落。
煜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意的下唇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有鲜血顺着嘴角划过。
她隐隐约约想起了,已经模糊了许久的一段记忆。
她十三岁那年,将煜哥哥从大雨中带回后。
虽那一晚她成功破了他的身子,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仍旧是浑浑噩噩,总是想着沈南星。
时而会因为与她睡过了,而觉得自己脏了,就会去寻死。
她日日严防死守,将他从湖边,城墙上,甚至白绫上,强行拉回来过。
还夺过他的匕首,藏过他的毒药......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他能爱沈南星,却不能爱她呢?
于是她到处打听,有没有能让人不再一心求死的法子......
所有的大夫都说他们只能医治外伤,煜哥哥这是心病,只能心药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什么是心药呢?
他们说心药便是病人心心念念,执着到骨子里的人。
她当然知道,能治煜哥哥心病的人,是沈南星......
可沈南星已经死了啊!她都死了,难道还要让活生生的煜哥哥随她而去吗?
凭什么?
她不信,也不愿!
仍旧四处求医问药,直到有一天。
她跪在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晕了过去,最后被一个路过的蒙面女子所救。
在听了煜哥哥的情况后,那女子沉默了。
终是叹了口气:“斯人已逝,活者徒悲,也是可怜。”
最后那女子给了她一个暗金色的小罐子,让她将自己的血滴进去,然后给病人服下。
服用者会逐渐看淡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并会逐渐依赖上供血人。
如此一来,自是不会再为这些人和事,寻死觅活。
沈知意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在她捧着小罐子急急忙忙要离开时,那女子将她喊住了。
那女子说:“罐子里的乃是血蛊,确实能压制住人对最在意的人和事的强烈情绪,将之慢慢淡化。”
“但我需提醒你,服用者不能再受这些人和事的严重刺激,否则将遭反噬,曾经越是在意,则反噬越严重。”
沈知意捧着罐子,胸有成竹:“这不怕,他在意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不可能再刺激他。”
那女子点了点头:“如此便好,那便不必担心了。”
沈知意再次道谢后,迈步准备离开。
只是走出几步之后,她又回过头来,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若是真有那天,该当如何?”
那女子脸色有些沉重:“若真有那天,唯有用供血人的心头血方可压制......”
沈知意没当回事,她本就是随意问问。
毕竟沈南星死都死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果真自她悄悄将血蛊给煜哥哥服下之后,煜哥哥当真渐渐不再寻死,甚至慢慢的连提也不提沈南星了。
同时也越来越在意她......
渐渐的,她也就忘了煜哥哥体内有血蛊这件事了。
如今煜哥哥突然吐血,又是要杀她,梦里还念着沈南星的名字......
沈知意面色白得透明,几乎失了全身的力气。
煜哥哥是遭反噬了。
沈知意呆呆的在地上坐了许久,木然的听着床上的男人时不时呢喃一声“星儿”......
她没有焦距的眼里不停的漫出泪水。
同样是爹的女儿,同样是侯府的小姐,为什么沈南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得到煜哥哥的爱?
为什么任凭她如何努力,煜哥哥打从心底里爱着的,自始至终都是沈南星?
她一直以为她与煜哥哥朝夕相处这些年,两人几乎日日同床共枕,深度交流,煜哥哥心里早已真正爱上了她......
可如今看到煜哥哥遭到血蛊反噬,她才明白。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啊!
煜哥哥从未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