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然看着自己完好如新的右手掌，明明刚才还流了那么多血，手上却没有一点血迹，也没有一点伤口。
她不禁将目光挪到那银色的盒子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家人？”老人的声音沉了一度，隐隐中还夹杂着一丝杀意，空气的流速似乎都因他的这句问话而停滞在了这一刻。
“老头？你要干什么？！”堇方警惕地飘到张嫣然的身前，挡住老人的视线。
张嫣然倒是没有被影响，她淡淡看了老人一眼，并不在意他的杀意，她淡然地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一点惊慌失措。
按堇方说的，这老人起码活了好几千年了，指不定实力多么恐怖呢，她连那个女孩都打不过，何必在想与他一战？
他若是想要杀她，怕是一击即可。
也不会反复问她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了。
老人被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激怒，杂货铺里的东西都因为老人的怒火而不断颤动，仿佛下一秒都要集体朝着张嫣然冲砸过来一样。
张嫣然依旧不动如山，淡然地看着老人，眼眸平静如波。
就连堇方都被老人的气势微微吓到，它是真觉得下一秒，他就要一指洞穿张嫣然的心脏了。
偏偏张嫣然极为淡定，仿佛被老人杀机锁定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甚至还有胆子开口朝着老人问道：“我是张家人，请问您有何指教。”
说着，她还十分自在地走到凳子边，坐了上去，看着老人混浊且充满杀机的双眼，轻笑一声：“怎么？您是和张家有仇？”
堇方忙飞到张嫣然的身边，试图缓解这一触即发的局势，它道：“喂，疯女人，你少说几句。他……我俩加一块都打不过呀。”
张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打架从来没有把它算在自己的战力里，好吧。
老人杀意不减，似乎更加恼怒暴躁了，随着他怒火的升腾，铺子里的物件颤动的幅度更加大了，金贵脆弱的物件们相互碰撞，竟然好几个从展柜上跌落，噼里啪啦碎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哪怕他再蓄势待发，杀意翻腾，他始终没有对张嫣然发动攻击。
张嫣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不怕死地轻勾唇角，语气似带嘲讽地说道：“既然您和张家有仇，以您的实力，抹除一个张家，对您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那为什么，您没有出手呢？”
“是不敢吗……还是说……”张嫣然眼波流转。
“还是说……有什么限制了您呢？”
老人看着张嫣然的眼睛，混浊不堪的眸子白光一闪而过，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收敛杀意。
张嫣然也不在意，他并不会对她动手，不然早在他有所怀疑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一击毙命了，哪里还会问她两遍又允许她说这么多呢？
张嫣然轻扣着桌面，有节奏地点击着实木桌面：“您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杀我……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堇方听完她的话，怀疑的目光看向老人，好像……好像它还真没见过他动手杀人欸……
“老头？”
老人静静盯了张嫣然好几秒钟后，缓缓扯动了嘴角，周身的氛围陡然平和了下来，就像一条汹涌澎湃的长河突然化成了一条静谧流淌的溪流，震动地最厉害的物件被气流影响，骤然停滞，角落完全没有受力平衡点，于是又一阵噼啦啪啦的声响响起，杂货铺里的东西又碎了一批。
“……”
“呵呵……你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老人轻轻一挥手，只是一挥手，那些碎掉的物件竟然在一瞬间重新变回原本完好如初的模样归放进了展柜里。
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能开这杂货铺了……这完全不用担心损耗的呀……
啧。
果然她……肯定打不过。
察觉到张嫣然的想法，堇方有些呆愣，她什么意思？
她不会真想和他干一架吧？！
是她疯了，还是他听错了？！
老人只是在一瞬间又重新变回了和蔼可亲的掌柜模样，他挂着笑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套茶具，动手为张嫣然添了一杯茶，推给张嫣然后，轻声道：“抱歉，吓到客人了吧，老夫在这以茶代酒向客人赔罪了。”
张嫣然这时候倒是谦逊了起来，她伸手取茶杯，手指在碰到老人的那一刻，仿佛她的前世今生都被另一只眼睛窥探了一般，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茶杯倒在桌面，茶水流得到处都是，但没有人在意，除了堇方。
天知道，它有多馋老头的茶水，虽然它喝不着，它闻闻香味也好啊……
见两人气氛不剑拔弩张，它也就放心了下来，它开始在柜台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飞，试图找到老人藏起来的茶叶。
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张嫣然愤怒地看向老人。
老人不慌不忙地再次为张嫣然添了一杯茶，这次是隔空推给到张嫣然的，他扩大了嘴角的笑意，杀意算是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嫣然小友……终于算是等到你了……”他低低感叹了一句，看向张嫣然的目光越发柔和了。
就连堇方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诡异目光弄得摸不到头脑，更别提张嫣然了。
他前后的转换也太大了吧。
“喂，老头，我告诉你哈，现在时代虽然开放了，但爷孙恋也是违背公序良俗的喔，你别动什么歪脑筋，疯……张嫣然她还是个未成年……”
老人被它说得额头青筋直冒，他一指弹在堇方身上：“老夫看堇方你被关了这么多年，莫不是被关坏了脑子。”
他平铺直叙的语气反而让人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怒气。
小气老头……
堇方开口想要骂他，但却发现它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可恶的老头！
老人转头看向张嫣然，面色十分慈祥，他拿过银盒子，对张嫣然道：“此物应该不是客人存放的吧。”
张嫣然看了银盒子一秒后，点头，冷静地说道：“我想店里应该没有不是存放人就不能取存放物的规矩吧。”
不然，那女孩也不可能会把取货凭证就这么给她吧……
老人笑道：“当然没有，老夫只是想问一下，嫣然小友并非存物人想来也并不清楚这盒子的用法吧。”
“用法？”张嫣然还真不知道，她自认为这银盒子是用来存放东西的物件，女孩要给她的礼物应该还在盒子里放着的……这么说，其实她是想给她这个盒子吗？
“嫣然小友莫急，且听老夫缓缓道来。传说……”
老人见她并不知情，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轻笑一声，准备缓缓道来。
他才刚开一个头，张嫣然就打断他道：“比起这个盒子的用法，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别告诉我……你是理所应当地知道所有来店客人的名字吧？”
老人脸上的笑意一僵，暗道果然不愧是重生之魂，果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吗？
她这抽丝剥茧的能力实在是强，胆子也不小，或许这次真的能事成……也说不一定……
难得她还特意惦记着他，专门将她送到了他这里。
张嫣然也不敢确定，只是她真实之眼看到的那抹光亮，和那种被里里外外全部看了个彻底的窥视感实在是太难让人忽略了。
老人对上她执拗探寻的目光，无奈地再次为她添了一杯茶，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还得向小友道个歉，未经小友允许，擅自查看了小友的记忆。”
张嫣然端茶的手一顿，看了她的记忆，她只是有一点被窥视感……
他看的记忆……包括她的前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