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器在宴会上的事被隐瞒了下来,他连续一周都没有前去上课,等他再次出现时,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了般。
张嫣然打量着他,他的状态简直太差了,汹涌的煞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身体狠狠撕碎。
轩辕家竟然敢放他出来……
张正山还挺有本事的,竟然将他的情况稳住了,只是……并不是完全稳住就是了……
注意到张嫣然的打量,轩辕器勉强地笑了笑,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
“好久不见,嫣然。”
一周没见,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纪。
被她看着,轩辕器难得轻松了这一周的几秒中,她的存在好像能压制他体内的那东西。
轩辕器稳了稳心神,坐到了张嫣然身边,压抑积满的煞气仿佛得到了什么安抚,躁动地幅度慢慢在减弱……
她真的能压制那东西……
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所以在宴会里中招时,他才会下意识地找到张嫣然,希望她能帮帮他……
但显然他高估张嫣然的道德品质,她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轩辕器犹豫了很久,腹稿打了一次又一次,他最终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说辞,但是他的情况已经等不了了。
张嫣然正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画着鬼画符,虽然是鬼画符,但是看得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画的是一幅地图。
堇方挂在她的头发丝上,快乐地荡着秋千,它感叹道:“还是京市的灵气充足啊……你看你都练气六层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到练气巅峰了。”
“到时候,你就能和张正山一战了。”
“生死决战,决战紫山之巅。”
堇方憧憬着:“等你打死那个老不休的,打开界门,咱们就能美美地离开这里了。”
张嫣然笔上的动作不停,没有打断它的美好幻想,也没有告诉它,她的目的可并不仅仅只是打败张正山,杀掉张正山……
“嫣然……”在放学出校门的路上,轩辕器叫住了准备回去的张嫣然。
“嗯,有事吗?”张嫣然十分冷淡地应声。
轩辕器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嫣然身前:“求求你救救我吧。”
还好,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然他可是给她惹了一个大麻烦。
张嫣然皱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单手提了起来,让他站好后,才冷冷地开口道:“你这么一跪,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那很抱歉啊,我想你弄错了……我并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你最好放弃。”
轩辕器摇头,他十分诚恳地恳求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找不到什么能打动你的筹码……我……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里泪水翻腾。
煞气倒灌的痛苦,他足足忍受了两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死,然后一了百了。
可是他的死亡并不能一了百了,反而他一死,他的母亲,他的朋友都会因为他的自裁而生不如死……
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可以接受死亡,但他不能看着他最在意的人因为他的死亡而痛苦……
张嫣然的目光从他哀求的面容上挪开,淡声道:“你愿意付出什么?”
闻言,轩辕器希冀地抬起头来,忙不迭开口道:“一切,我愿意付出一切!”
张嫣然勾唇:“包括生命?”
轩辕器微愣。
张嫣然坦白道:“说实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帮你,但我需要你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会让你丧命,你还愿意吗?”
死在求生路上,还是死在必死途中……由他自己决定。
张嫣然见他怔愣,也不急着要他回复,绕过他就往校门口走。
他的生命在走倒计时,他还有最多三个月的考虑时间。
堇方趴在她的头顶,奇怪道:“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别告诉我,你还没想好!你这女人就是无利不起早,才不会这么好心地无偿助人呢。”
张嫣然不置可否,她只是突然想到……
能用到人器来装煞气的东西可不多呢……她只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需要知道他去装煞气的具体地方,那里或许有她需要的东西。
张嫣然刚准备上车,余光瞟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生正擦着嘴角的血迹,偷偷摸摸往一个偏僻的小路而去。
而那个女生,她还有过一面之缘。
祝雪。
张嫣然看着手心中跳动的血丝,转头跟了上去,边掏出手机给张家派来的司机发去消息,她要和朋友去京市逛一逛,准备自己回去。
也许是张正山太忙了,没顾得上她,也许是张正山自信在京市她无处可逃,他并没有派人跟踪监视她,这倒是给了她方便。
其实,张正山并不是没有动过监视跟踪的念头,张嫣然表现得太过乖巧,一点都不像那两位,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他确实是走不开,人手也派不开。
鹤国的布置,祭典的布置,还有郊区的别院们……
张嫣然一路尾随这祝雪来到了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楼里,看着祝雪小心翼翼地且有规律地敲着铁门,不多时,从铁门里伸出一支细细的针管。
铁门里的人十分警惕,他并没有出现在祝雪面前,甚至都没有开门,连一条缝都没有开,只是从底下像是给宠物留门的小洞里,伸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针管。
他很小心警惕,全身上下也就只有拿针管的手露了出来。
是个男的。
张嫣然分析。
堇方不屑地笑道:“这用得着什么分析,看我的。”
说着,它从底下的小洞里飞了进去,啪叽一下,打开了水幕。
“有我在,你就安安心心地直接看。”
水幕中是一张坚毅冷峻的脸,脸的主人大概二十几岁,细碎地发丝遮盖着细长的眉眼,他的五官轮廓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嫣然正思索着,这边祝雪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胳膊,将胳膊上最粗的那条血管抵上了那支针管。
鲜红的液体顺着针管,一点不剩地尽数进入了祝雪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张嫣然手心跳动的血丝更活跃了几分。
这是……
难怪她会觉得祝雪的心脏对她最有吸引力……
她的心脏竟然不排斥那血……反而更加活跃了……
张嫣然眼看着祝雪身上原本还是淤青的地方,竟然在一分钟之内恢复如初。
自愈速度加快了?
她记得那一天,她的自愈完成是用了五到十分钟的……那血到底是什么……
张嫣然有些好奇,她甚至想直接动手从这两人手里抢过那管血,好好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
张嫣然蠢蠢欲动,而堇方却在这时叫道:“我去,这家伙该不会是买卖血液的吧?”
它将水幕的镜头一转,露出房间桌子上一排的血液针剂,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冷藏保温的医疗箱。
“这些血不是他的?”张嫣然猜测道。
堇方适时调转了镜头,看向了青年,青年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洁如新,找不到一个针眼。
堇方想了想,从青年的袖口处飞了进去,也许在衣服掩盖着的地方有针眼也说不定呢。
张嫣然无语,大可不必。
祝雪很快得到她想要的后,就径直离开了。
张嫣然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静静在原地等着房里另一个人的反应。
大约等了快两个小时,天都要黑了。
房间里的青年才打开门,换了一身黑地走出了房间门,步履匆匆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