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麻醉剂让他的神志暂时还有些不太清醒,脑子里混沌像是木了一样,转不动,就连身上也是,就跟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好多年,突然醒来试图下地行走的感觉。
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
最后的记忆还是在d点位外面的丛林里,和队友一起准备击毙罪犯,下一秒两眼一黑,再次醒来就是在这片黑暗中。
林野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跪在地上的,双手被铁链绑在背后,两个脚腕被什么东西拷住了,中间一条棍子横穿在膝弯,让他站不起来也动不了。
稍微动一下就会传来丁零当啷锁链触碰铁器的声音。
动了几下后林野又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空旷的地下室,铁链一响就能听到回音,等完全静了下来之后甚至还能听见微弱的流水声。
但是有些远。
“嗨,Niki。”
“!”
原本可以称得上是寂静的地下室,突然传来的男声吓得林野头发都立起来了,他猛地抬头直视前面,原本被黑暗覆盖过的地方竟然闪出一点点小火苗。
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火苗也忽明忽暗,照的那人的脸并不是很清晰,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吓到你了?那还真是抱歉。”
“你是谁?”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随后手中的火苗也熄灭了。他踩着黑暗一步步走到林野面前,抬手卡住林野的脖子的时候又摁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随着火苗的亮起,男人的脸这一刻也在林野眼前显露出来,因为火苗的范围太小,所以男人半张脸亮着,另外半张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
“Jack……?”林野问。
“你还记得我,记性真的很好。”Jack笑着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绑架我?”
“收钱办事罢了。”
简短几句话林野差不多也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因为Jack的出卖,所以约翰泰勒已经知道了这次的任务情报,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在紧急关头b国会突然提出跟缉毒部门的合作,还有为什么等他们到达d点位之后,跟在敌人身后准备出其不意的开枪会被他们提前发现。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Jack的出卖,而当时的短暂交火也不过是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敌人那边,从而无声无息的把林野带走。
云争渡那边肯定早就知道林野不见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拖延时间等到营救,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
“靠出卖曾经的队友贩卖国家情报来获取钱财,来上位,真是……低贱。”林野往后缩了一下想把Jack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弄开,随着身体的挪动丁零当啷的锁链声音也开始回荡在地下室里面。
“怎么,因为队里给你发的工资少,你眼红我?”听到他说的话,Jack不怒反笑,松开手之后没有远离林野,反而俯下身来凑得他更近了一些。
“离老子他妈的远点儿,我嫌你恶心!”
“你不如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比较好,能不能活着出去见到你的队长还是个问题呢。”jack把手中的打火机灭掉,自己紧紧贴着不断挣扎的林野,一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声交代着什么,一边把手里的钥匙塞进了他被绑在身后的手里。
“滚开!别他妈碰老子!”
“okok,不让玩儿就算了,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你还真当真了。”
Jack站起身来,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了打火机的光源,林野根本看不清他去了哪里现在在什么地方。
短暂的十几秒之后,Jack打开了灯,整个地下室也在刹那亮了起来。
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突然袭来的光亮让林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完全睁开。
他环视着整个地下室,应该是在底下土堆挖出来的类似防空洞的地方,又用水泥钢筋覆盖,制造出来的房间。
右手边就是门,一扇大铁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身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乱七八糟的道具枪支,还有修缮房屋的时候常会用到的打钉枪,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粗细的电钻头,头顶四个角落是四个还在旋转移动来回拍摄画面的监控探头。
再看看自己身上,原来的装备早就被全都卸了下去,现在也只穿着作战服被人这么用铁链捆着跪在地上。
“怎么样,喜欢这个地方吗?”Jack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上,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这张脸跟林野第一次见到他时候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依旧跟那时候一样一眼邪气儿,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坏东西。
“背叛了你的国家和队友,Jack,你睡觉的时候不怕牺牲的战友来你梦里索命吗?”林野知道头顶的那几个探头背后就是约翰泰勒,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本人,但对这个人的恨意和杀意早就是拉满的状态了。
两人一边互相拉扯着说些没什么用的话,林野一边用刚才Jack塞进他手里的钥匙试探着打开手上的锁链。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Jack笑着说出了那天林野在临时住所对马克说的话。
他震惊的看过去,那人却只是笑着对他点点头。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克就已经被约翰泰勒收买或是威胁了,整个Alpha都是在监视之下过着每一天,连带着住在马克那边的克莉丝汀现在都会有危险。
随着咔哒一声,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被解开,林野背着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但却并没有着急把手恢复正常,所以在监控里他依旧是被锁着的状态。
“把我绑过来有什么意义?你也曾是Alpha的,难道你不知道能进队里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当然知道,嘴硬嘛,那就看看究竟是你嘴硬还是这些东西硬好了。”说着,Jack离开了开灯的地方,径直走到摆放刀具的桌子旁边仔细挑选起来。
“就算真的把我折磨致死,你们想听到的,也不会从我嘴里说出一个字来。”说这话的时候林野是抬着头看向监控说的,虽然这间地下室只有他和Jack两个人在,但话是对约翰泰勒说的。
现在这个场面让林野回想到了当初自己被选进了青训队之后的事情,抗压训练之后也是有这么一出,他被绑在椅子上痛打,被毛巾盖住脸浇水,翻来覆去的不停让他说出情报。
只是那时候心底是知道的,这些都是自己人,他不会真的死去。
但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审讯的人换了,道具也换了,或许扛不住的话他真的就要死了。
“你喜欢什么刀?军用的匕首说实话有时候不太好使,蝴蝶刀怎么样?轻巧灵便,很便捷。”Jack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蝴蝶刀,娴熟的在手中来回来去的把玩。
如果不是刚才他低声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他这会早就认为这人是来真的了。林野偏头看过去,恰好也看见了他背对着监控,用袖口遮挡着自己的手和动作,悄悄地把桌上的另一把蝴蝶刀藏进了衣袖里。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Niki,不然再也见不到你的队友了,不如这样,你老实交代我后面要问的,我们也痛快的放你走,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Jack向他走过来。
“好啊,你再靠近点,我小声跟你说,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