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生先是把之前传的流言中,村姑上赶着巴结秀才一事解释了。
后又道:“村姑喜欢秀才是不假,但并未如流言中那般无耻勾引,只是尽力对秀才献好,送钱送粮,可谓是一片诚心呀!可那秀才一直不表明态度,让村姑捉摸不透,只能傻傻的继续对秀才示好,连亡母的遗物都送给了秀才娘亲。各位,你们说,那村姑真是下贱浪荡吗?”
众人哑然,完全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如此。
李书生继续道:“至于那村姑不尊不孝,纯属胡编乱造。村姑亡母的嫁妆被大伯二伯以及小叔一家瓜分殆尽,村姑一家三口却在家中不受待。村姑亲娘更是因为常年劳苦,早早离世,留下村姑和病弱的亲爹相依为命。如此这般,村姑和她爹依然要包揽家中所有活计,村姑亲阿奶对村姑父女,动辄不给饭吃,随意打骂。不说这位村姑,在座的各位谁能一直忍受?”
活落,众人皆是长吁短叹。
“原来那村姑是逼不得已!”
“被亲人如此无情欺辱,别说是那村姑,就算是我,也要和他们争斗不休!”
众人万分愤慨。
本以为下贱无耻的村姑,没料到是被故意抹黑的可怜人,这让他们如何不恼?
吴氏憋得脸色通红。
这书生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什么时候欺负过姜挽一家了?!
纯属扯淡!
李书生可不管吴氏什么脸色,他还未说完。
“那村姑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各位已经知道她是被无故玷污抹黑名声就好,日后不要再宣传那则莫须有的流言,便是对这位无辜村姑最好的保护。”
众人纷纷应和。
“公子放心,我们定不会再乱传那村姑的流言了!”
“就是就是,我们不仅不传,我们还要替她鸣不平!”
李书生笑道:“在下这里还有个有趣的故事,也是昨日下午赵先生说的,不知道各位可感兴趣?”
王童生道:“李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是啊,快说吧!”
李书生站起来,负手道:“说有位姓江的姑娘,此女生的貌美,性子纯善,又自小聪颖,在家中颇受宠爱。此女出众,长到二八年华,迟迟不愿嫁人。”
“为何不愿嫁人,难道是心有所属?”
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非也非也。”李书生摇头,道:“那姑娘天生一副七窍玲珑心,自诩比旁人优越,凡夫俗子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王童生道:“此女样貌不凡,眼光高也是人之常情。”
李书生笑道:“若真如王兄说的如此,那此女也没什么问题。可错就错在,此女过于贪婪,勾搭一个又一个富家子弟,流连于他们中间,广施雨露,周旋自如,颇有几分当今圣上宠幸六宫妃嫔的风范。”
众人惊愕不已,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有人率先啐道:“呸,照公子所说,此女就是个放荡轻浮的下贱女子,不守礼教规矩,与多名男子产生不正当关系,按照我朝律法,理应浸猪笼!”
“对!浸猪笼!这和青楼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呵呵,可比妓子手段厉害多了,她要是去了青楼,定能一举夺魁,当个青楼花魁!”
众人七嘴八舌的讽刺着,又不由猜测此女是谁。
吴氏听到李书生说那姑娘姓‘姜’,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走过去追问:“你说的那位姜姑娘的姜,是哪个姜?”
李书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是江河的‘江’,不知道婶子以为是哪个江?难道是孟姜的‘姜’?”
突然有人拍桌‘哎呀’一声,惊讶道:“吴婶子,你家男人不就姓姜?你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叫什么……姜,姜莲儿!你家姑娘好像都十七了还没嫁人吧?我上次替我家侄子打听她消息,你亲口告诉我的!”
这位说话的客人四十多岁,算是早午食肆的老主顾。
吴氏猛地红透了脸,嚷道:“你胡咧咧啥呢?我家女儿将将十六……”
“不对不对!我家侄子十六岁,来你家吃饭,一眼看中你女儿,说要来提亲。你说我侄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喜欢你女儿的有钱少爷多到数不过来……”
那老主顾还未说完,就被吴氏撵了出去。
“走走走!别在这儿瞎胡说!我家女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又守规矩礼节,不轻易抛头露面,哪儿来那么多有钱少爷喜欢她……”
吴氏急里忙慌的把人撵走,转身一看,屋内剩余的客人全都看着她。
李书生冷不丁道:“早午食肆姜莲儿姑娘的美名在洛河镇盛传已久,镇上不少人都知道她心善貌美,难不成赵先生故事里说的那位七窍玲珑心便是她?”
有他率先提出疑问,其他人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说起来姜莲儿的名字我也听过,听说她和钱家大少爷认识呢。”
“啥?我怎么听人说,昨日刘府刘大爷办生辰宴,有人看见姜莲儿和刘府的刘二公子在一起?”
“什么?我表弟是粮铺的伙计,他说姜莲儿和粮铺的大儿子有交集。”
“……”
吴氏听到众的议论,又气又急。
她试图让众人停下来,喊了几声。
但没人理她,依然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脸上不时还露出震惊鄙夷的表情。
姜老大见吴氏久久没有来端饭菜,从后厨出来找人,抬眼就看到吴氏涨的紫红的脸。
“孩他爹,出事了!”
吴氏急忙走到姜老大身边,没来得及细细解释,从外面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人。
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吴氏认得他,他是钱家的大少爷钱鑫。
“钱少爷,你怎么来了?”
吴氏脑子有点懵。
钱鑫一脚踹倒了门口的桌椅,沉着脸道:“让姜莲儿出来见我!我要亲口问问她,她昨天下午是不是去了刘府!”
吴氏心中一慌。
姜莲儿昨天确实去了刘府赴宴,还是刘二公子亲自来接她的,天黑时才被送回来。
但面对钱鑫的质问,吴氏当然不能承认。
恰在此时,一辆轿子停在早午食肆的门口,食肆内众人全都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