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炕能用了?!”
谢雪灵万分惊喜,一路小跑到炕边。
姜挽笑道:“能了,雪灵坐上来试试看。”
谢雪灵摆着小手,“雪灵身上脏,不能把炕弄脏了。”
她乖巧懂事,谢靖就不是了。
谢靖几步走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他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满脸惊喜。
“好暖和!大哥,你赶紧过来试试!”
他朝着谢澜招呼,谢雪灵却气鼓鼓的瞪着他,“二哥你真是的,你还没换衣服,身上的衣服那么脏,要是把炕弄脏了怎么办?”
谢靖这阵子一直被小妹挑刺,既无辜又委屈,他嘟囔着:“雪灵,你咋这么多讲究,咱们都是乡下人,说什么脏不脏的,以前睡过的床更脏呢……”
谢雪灵不依,扯着谢靖的胳膊,硬要把他拉下来。
“二哥,大嫂和雪灵说过,要注意卫生,小心细菌,不然容易生病。生病就要买药,买药就要花钱,花钱治病身体就要受罪,还要家人分心照顾……”
“行行行!二哥下来!你别说了!”
谢靖怕了谢雪灵的唠叨,麻溜儿从炕沿上下来了。
姜挽见此扑哧一笑,她摸摸谢雪灵的头顶,道:“雪灵真棒,大嫂和你说的事你都记得,等会赏你一块桃酥。”
谢雪灵舔舔嘴唇,“谢大嫂!”
她吃饱了,可她嘴馋,还是想吃点甜食。
谢靖俯身在谢雪灵耳边悄悄道:“小妹,等会儿分我一口桃酥呗。”
谢雪灵噘嘴,“二哥,要分你一口可以,但你必须听我话,不然以后什么好吃的都不给你吃!”
“好好好,二哥听你的!”
谢靖感慨现在他在家中的地位简直低的不能再低了。
应该说,一家五口,他排在第五个。
谢澜早在他们三人嬉笑玩乐时,走到了炕边,并俯身用手摸了摸。
他感受到掌心的融融温度,眼底不由的升起暖意。
这个炕,果真如姜挽的那样温暖实用。
出烟口在屋外,屋内烧柴,既省劲又方便。
“明天我让王师傅在姨父的房间也砌一个。”
他冷不丁出声。
姜挽点了一下头,“放心吧,我已经和王师傅打过招呼了,王师傅说把四叔家的两个砌好,就帮我爹屋子里砌。”
她满意的看着炕,又道:“今晚让爹过来睡,他身子弱,睡暖和点的炕好些。”
谢澜颔首,表示同意,谢靖嚷着:“我也要睡!”
谢雪灵嫌弃道:“二哥,你晚上睡觉打呼噜,可吵了,雪灵不想和你睡。”
谢靖小脸一红,梗着脖子道:“男子汉大丈夫,睡觉就要打呼噜,不然怎么体现我的男子气概?”
“二哥是男子,雪灵是女子,男女不能同席,所以二哥不能和雪灵睡。”
谢雪灵一本正经说着。
谢靖被小妹拆台,无可奈何,只能偷摸去看姜挽的脸色。
姜挽没有逗弄他,这几天谢靖卖力干活的行为她看在眼里,知道他是个懂事的,除了嘴贱了点,并无太大毛病。
“在偏房的炕没砌好之前,小矮子你就跟我爹他们一起睡吧。”
谢靖一听,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高兴的没有计较姜挽叫他小矮子一事。
他看了眼旁边的谢澜,飞快道:“姜挽,炕这么大,再多睡一个人也绰绰有余,让我大哥也一起睡吧!”
姜挽愣了愣,抬头去看谢澜。
“……你怎么说?”
谢澜态度不明,答非所问。
“细菌是什么?”
“嗯?”
姜挽错愕,怎么无端提起这茬了?
直到几人洗漱好后,姜挽也没有回答谢澜的问题。
她觉得谢澜的提问很危险,她要是不好好解释,恐怕谢澜会追根到底。
只是无缘无故的,谢澜怎么突然怀疑她的身份了?
以前她言行举止和原主迥然不同时,他怎么不质问怀疑,反而现在起了好奇心?
姜挽想不通,她觉得这几日的谢澜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意味不明的情愫。
这让姜挽开始琢磨,谢澜是不是别有意图。
这个意图是什么,姜挽暂时没想到。
她身上有什么是谢澜可图的?
难道是交易商城?
如果偏要说一个谢澜可图的东西,那只能是交易商城了。
姜挽之前在山上给谢澜解过蛇毒,谢澜醒来并没有追问她如何解的毒,只是道了句谢。
按常理说,谢澜应该追问的,不然姜挽怎么会凭空变出来解毒药?
这么一想,还有姜微然发热那一次的退烧药,以及去刘家,给刘大爷治疯病的净神丸。
这三次下来,谢澜都未多问过,即使姜挽能看得出来他的疑惑,可谢澜依然缄口不言。
怎么现在开始对她蹦出来的新鲜词汇感兴趣了?
姜挽躺在炕上,双眼望着屋顶,久久没有回过神。
谢澜不知道怎么躺在了她的旁边,两人之间有些距离,可不足半尺。
谢澜悄无声息的叹了声,压低声音道:“睡吧,别瞎想了。”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姜挽猛然回神,扭头正好可以看见谢澜的侧脸。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他们同床共枕了?
不过好在两人睡得是两个被窝。
谢澜颇为无奈,“姨父让我和你睡,他带着小靖和雪灵一起。”
姜挽努力回忆,好像姜微然说过这么一句话。
堂屋砌的炕很大,几乎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一,睡上五个人绰绰有余。
况且姜挽五个人,身形削瘦,谢靖和谢雪灵还是半大孩子。
所以宽大的炕上被分成两个区域。
姜微然和谢靖一个被窝,睡在中间,谢雪灵靠墙,一个人睡一个被窝。
姜微然还特意在炕中间扯了个布帘子,布帘子左边就是姜挽和谢澜睡的区域。
姜微然的想法很简单,姜挽和谢澜是一对新婚小夫妻,他为人长辈,不能耽误他们亲近,所以才拘着两个孩子和他睡。
姜挽当时一直神情恍惚,固然没有插手姜微然的安排,现在回过神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哦。”姜挽干巴巴应了句,又说:“那我睡了。”
夜深了,她也不想再去深思谢澜的想法。
管他有什么想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他们好聚好散。
谢澜低低的嗯了声,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缓缓阖目。
他不过是试探一句,她有必要反应那么大?
看来以后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