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门口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不情不愿的散去。
今天姜家发生的事,肯定得在村里传一阵子。
姜老大的脸色一直是铁青的,姜挽却视而不见。
她没有急着去堂屋,而是去了灶房。
姜老大冲她低吼道:“姜挽!你干嘛去?!”
姜挽不闻不问,从灶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铮亮的菜刀。
姜老大本要怒气冲冲的上前捉住姜挽,不成想她提了把刀出来。
“嗬!你想干嘛?!”
姜老大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想干嘛,大伯你想干嘛?”
姜挽挑眉,上下扫视姜老大一圈,直言道:“大伯,你想打我?”
被姜挽说中心事,姜老大觉得丢脸,他故作威严道:“姜挽,刚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说你,现在人走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哦?”姜挽歪了歪头,道:“大伯有话直说。”
“姜挽,你知不知道,光你顶撞长辈,忤逆不孝这一点,我就能替你爹处罚你!”
姜老大眉毛倒竖,敦厚的长相变得有些狠厉。
姜挽唇角微扬,哂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大伯是要教训我。”
“既然大伯要替我爹教训我,也别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就好,我不会怪大伯虚伪狡诈,竟要背着村人来训我。”
“你!”
姜挽句句带刺,这让一向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姜老大十分恼火。
他本想训斥恐吓姜挽几句,让她低头认错。
却没料到姜挽是块滚刀肉,软硬不吃。
“爹,挽儿妹妹心意已决,你还劝她做什么,你一番好意,说不定在她看来是害她。”
姜莲儿站出来打圆场。
她这几天一直好奇姜挽的改变,但她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她只是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话,试图让姜挽吃瘪。
但出乎她意料的没成功,次次都被姜挽巧妙的化解了。
姜挽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了。
难道是之前那一跤摔的?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会让……
如今姜挽脱离了她的掌控,隐约还有疯癫的预兆。
姜莲儿不想把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放在身边。
但她又有种隐隐的威胁感。
这种感觉来自于眼前面目陌生的姜挽。
姜莲儿的前十七年,过得异常顺遂,只要是她想要的,不久后都会通过机缘巧合下得到。
她在七八岁时就让姜老大夫妻去镇上去做买卖生意,半年后又盘了一间铺子,生意红火。
几年下来,她家手里的资产远远不止镇上的一间食肆,在县里也有一席之地。
只是她让姜老大不要告诉家中任何人,要保护这个秘密。
其原因很简单,姜家除了姜老大,其余几人全是废物庸才,给不了姜莲儿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她不想帮扶姜家这么多口人。
有钱不留着自己花,难道还白白拱手给别人?
傻子都知道不露富,姜莲儿怎么会不知道?
姜莲儿早早就在县里购置了宅子,只是她没有急着过去住。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让她在绿水村等一个人。
这个人很重要,重要到姜莲儿可以忍受绿水村贫穷乏味的生活。
在等待期间,姜莲儿想找点乐子,姜家的其余人,就是她找乐子的工具。
以前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任由她使唤取乐。
现如今姜挽打破了她制定的规矩,这让姜莲儿十分不悦,甚至一度控制不住情绪要发怒。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
姜挽算的了什么,没她长得好,没她讨人喜欢,而且姜挽很快就要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为妻,余生一辈子都要呆在穷乡僻壤的绿水村。
她拿什么和自己比?
思及此,姜莲儿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想让姜老大跟姜挽多做纠缠。
她对姜老大使了个眼色,道:“爹,挽儿妹妹着急分家,你和她进屋去谈分家事宜吧。”
姜老大会意,脸色难看道:“姜挽,走吧,你不是急着分家?”
“你要是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姜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慌,只自然道:“我确实后悔,后悔没早点分家。”
说完她就径直走去堂屋。
“你!”
姜老大又被姜挽堵了一句,气的脸色通红。
姜莲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道:“一定不要给她分粮食和银子,四叔生死未卜,她肯定缺钱,分家后我让燕儿给村里其他人打招呼,不会给她借一分钱。”
“听你的。”
姜老大全权信任姜莲儿。
堂屋内。
姜老太在里间休息,嘴上仍在骂骂咧咧。
姜老大媳妇吴氏和姜老二媳妇刘氏站在一旁低头私语,姜燕儿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两房的儿子都不在。
姜挽进屋环视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隐藏的威胁,这才大剌剌的坐在凳子上。
姜老大和姜莲儿一进屋,就看到姜挽随心所欲的坐姿。
“姜挽,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份小心思,你们四房只有两个人,以后你爹还得靠姜家,你现在什么事都做的这么绝,难道不怕跟我们闹翻脸?”
姜老大坐在姜挽对面,气势颇大,话语锋利。
姜挽毫不担忧的道:“闹翻脸又怎么样,大伯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我没跟姜家闹翻脸,就过上好日子似得。”
她抬眼与姜老大对视,“大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侄女我就提醒你几句。”
“以前在这个家,我们四房过最苦的日子,干最重的活。按理说四房最小,应该被大房二房多多照顾,结果呢?”
“大伯家吃肉,二伯家喝汤,四房连块骨头都捞不上,这难道就是大伯所说的,我爹以后要靠姜家,不闹翻脸过的日子?”
“这种‘好日子’,我爹怕是无福消受了。”
姜挽不管姜老大的脸色阴沉,继续道:“我说的只是以前的一件小事,其中还有很多,我懒得举例。大伯是个聪明人,换做是你,你还愿意在这种家庭待下去吗?”
“大伯,你是做生意的人,怎么不动动脑子?这点简单的道理都要侄女提醒你?”
姜老大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差点儿伸手动粗。
姜挽‘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菜刀拍到了桌子上,震的桌腿抖三抖。
“大伯,你也说了,四房就两个人,我爹现在还躺在医馆里,一直昏迷不醒,我又身无分文。”
“如今我是烂命一条,谁要是想欺负我,那我豁出命也要让他疼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