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怡歆的话让刘妈和桑儿全都沉默了下来。
桑儿眼圈已经红了,小声哽咽了起来。
小姐在这府里过的实在是太难了!
刘妈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问道:“小姐可是已经有了办法?”
郁怡歆淡淡笑了笑,向着俩人招了招手。
“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们的。接下来,我打算这样做……”
没人知道郁怡歆和刘妈、桑儿商量了些什么,福安知府的后院波澜不惊。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马上就快到了过年的时候,而在这段时间里,福安城里也出了些新鲜事儿。
被金玉坊挤兑的快要关门的花间缘,不知道得到了哪路高人的指点,专门找了四位姑娘每天站在铺子门口负责接待客人。
说是接待客人,这四位姑娘却只是在门口两边或坐或站摆个姿势,且每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头上、身上佩戴着花间缘最新款的手饰,其中最出采的是一套头面,款式新颖、构思巧妙,在工匠的巧手制作下,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几乎每个经过花间缘的女子都会被她们身上的珠宝首饰所吸引,然后便有人会上前询问,进而走进花间缘里。
很快,门可罗雀的花间缘重新变得门庭若市。
当然,贵重的珠宝首饰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消费得起的。
但是花间缘还售卖价格不那么贵的绢花,尤其是新推出的一种绢花,据说是宫里传出来的款式和工艺,虽然比普通绢花要贵很多,但真的很不错,以至于几乎家境稍微有点积蓄的人家,差不多都会给自己家里的女人买上一朵。
有一次,桑儿回来就说,她看到大小姐头上戴着一朵她们做的绢花,很显然,郁语薇也赶了一回流行。
除了这件新鲜事儿外,还有一位号称“铁口直断”张铁嘴的算命先生也是渐渐声名鹊起。
据说这位先生虽然是个瞎子,但是算卦却算的很准,最厉害的是他不但能算卦,还可以替人破灾消祸。
比如算到你今年运势不好,如果你愿意出银子,并且诚心恳求张铁嘴,他就能给你个解决办法。
随着张铁嘴的名声越来越大,福安城里很多官员富商都来请他为自己算命,更成了许多夫人小姐的座上宾。
郁怡歆在去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不只一次地听到她提起这位张铁嘴,态度从不屑一顾,到半信半疑,再到深信不疑。
本来老夫人也想让人请这位张铁嘴到府上来一趟,只可惜年底的时候,郁鼎衙门里出了些事情,牵扯到了郁鼎身上,他被人参了,好像还有些麻烦。
老夫人心急火燎,自然没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了。
等到过了年,老夫人吃个汤圆,差点被汤圆给噎着,折腾了半天才把那颗惹祸的汤圆折腾出来。
没过几天,郁怡歆又病了,形容憔悴病病歪歪,让老夫人很是不喜。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府里忽然流传起一种说法,说是二小姐郁怡歆福薄命浅,不是个吉祥人儿。
否则的话,她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死了娘,说不准就是被她克的。
她自己也三天两头的生病,一看就不是个长命的。
……
这些流言渐渐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让她大为震怒。
下令处置了几个嘴碎的下人后,老夫人终于想起了张铁嘴。
“你去请那位张铁嘴来一趟。”
等到屋子里没人了,老夫人才神色凝重地对胡嬷嬷道。
胡嬷嬷低着头应了一声,什么都没问。
临出门前,她听到老夫人自言自语道:“老婆子也一直觉得那丫头不是个有福的。只是她自己福薄也就算了,那是她的命,可不能让她把晦气带给我儿……”
张铁嘴被请来的时候,披了一件很宽大的连帽斗蓬,被胡嬷嬷领着,看不清他的形容。
他的到来也没有惊动多少人。老夫人只是让人把娄夫人请了过来,毕竟,她才是郁府的主母。
至于其他人,因为心里已经先入为主,自然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更不能传扬出去,所以老夫人不但清了场,还对伺候的下人们下了封口令,让她们不要将张铁嘴来过府里的事情说出去。
老夫人没有提她对郁怡歆的怀疑,而是请他为家里人算算今年的运程。
张铁嘴一副高人的模样,问了所有人的生辰八字,然后便掐着手指思索起来,嘴里还不知道在喃喃念叨些什么。
老夫人和娄夫人都紧张地看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张铁嘴闭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却在不断变化。
“怎么样?”
娄夫人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啧!”
张铁嘴歪着头咂了咂嘴。
“奇怪!太奇怪了。”
他将郁鼎的生辰说了一遍,道:“这位是官身,应该就是贵府老爷吧。本来他的运势是挺好的,但又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导致运势变化,泰极生否。不妙!不妙啊。”
一听这话,老夫人也急了。
她连忙问道:“那先生可算得出来是什么人影响了我儿的运势?”
张铁嘴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地道:“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运势,必然是与此人极为亲近之人,尤其是血脉至亲,最有可能。”
娄夫人连忙在手里的纸张中翻了翻,拿出了郁怡歆的那份生辰八字。
“先生看看是不是此人?”
张铁嘴却翻了翻他那没有一点黑色的白眼珠子有些恼怒道:“夫人何必难为老夫?老夫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早在多年以前便遭了天谴,瞎了这双招子,如何还能看得到东西?”
娄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人家的忌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道歉。
张铁嘴这才让她把生辰八字念出来。
“唉!”
一翻掐算之后,张铁嘴长叹一声,道:“此人命苦啊。”
“怎么说?”
老夫人追问道。
“此人福薄命浅、六亲不靠,乃是孤身过独木桥之相。”
老夫人和娄夫人对视了一眼,感觉听的半懂不懂。
娄夫人连忙问道:“那她可对我夫君有所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