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昭挂断电话之后,距离另一波运送文物队伍只有二十公里远。
他收到命令之后,提前结束了为期七天的战术交流会。
凑巧的是,中部战区离他要去的目的地很近,或许能在出事之前,抢先一步阻止她。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似乎还活在梦里,痴痴的望着那通拨不出去的电话,一路上发愣了许久。
他不死心,拨了最后一次。
但电话那头机械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无疑让他的心又凉了几分。
半个小时后,目的的到了,万幸没有出大事,运送文物的小队平安无事。
他也收到上头的命令,紧急暂停了这次任务,同时将事态严重性改为一级,与中央的公安部门联手,进行此次缉拿任务。
而另一边,伊芙琳也接到了命令,按照秦博士制订的策略,进行下一步计划。
在傍晚时分,她回到t国,直奔首府机场劫走了东西。
但空运过来的释迦牟尼佛,也是假的。
东西虽是假的,但任务还得继续啊。
但是走空线的这波人聪明得很,扔下东西就上了飞机,逃命似的将飞机往回开,想来是已经提前收到了通知。
她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长翅膀飞不是?
“再见咯!我还会去找到你们的!”
她笑着朝飞机飞走的方向挥手,转身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半天的时间,事态已经发酵得越来越严重,在互联网疾速发展下,全国各地的道路监控起到了作用。
嘉元市火车站候车厅前的监控录像里,潘多拉被清楚的拍到进了一家银行。
趁着所有人还在继续观察录像,谢南昭偷摸离开,抢先一步上了车,往闵家村的方向赶。
她对家人有很深的执念,她不可能不回那。
谢南昭再回到外婆家的时候,里面的场景大不如前。
凄凄凉凉,冷冷清清。
小院的上空昏天黑地,像是有片载着悲伤乌云,重重的压了下来。
院子里还残留着鞭炮碎屑无人打扫,垃圾满处无人清理。
还有……外婆栽的石榴树,也被人为折断了枝桠。
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走了进去,黑暗之中,只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笔直的跪在屋子里的地上。
身形单薄,像是下一秒,便会因体力不支而倒地。
他脱了衣服,盖到潘多拉身上,“你在这跪了多久?”
她不答,他也随她跪着,在她身旁继续问道:“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这吗?”
从回到这开始,潘多拉在这跪了快两天一夜,没电了就躺在冰冷的地上,充满了又继续跪。
她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一蹶不振,仿佛灵魂已被悲伤啃食殆尽。
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满腔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没……”谢南昭心虚掩饰,“赶紧走,有人来抓你。”
“抓我?因为我私自外出?”
“不是,因……”
没来得及听谢南昭继续解释,门外的人已经匆匆赶来。
只是他没料到,他们竟然会来得这样快。
车辆停稳在院子外,喇叭里传来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试图反抗,反抗只会罪加一等!”
潘多拉眨眨迷糊的眼,“不是,我回去补上请假条就是了?你们动真格啊?真把我当恐怖分子了?”
谢南昭感到无比心累,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哑口无言。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他嘴唇微微发颤,“告诉我……今天上午,抢夺文物、杀人灭口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你疯啦?我这两天都在这……”潘多拉反应过来,猛的推开他,“难怪你一进门就问那些奇怪的话,你怀疑是我干的?”
谢南昭像是魔怔了般,冰冷的质问道:“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
潘多拉站起身,发狂似的反问他:“不是!我都说了我这两天一直都在这,你是听不懂吗?还有……我没事发什么神经去抢文物,还杀人?我吃饱了闲得?”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打报告,私自逃出军营?”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她眼里的泪再也憋不住,涌了出来,“你再好好睁大眼睛看看,香案上供着的是什么?”
谢南昭压着怒火,抬起猩红的眼,往香案上一瞧。
上面摆着外婆的牌位,以及一张她年轻时的黑白照片。
屋子里太暗,又没开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谢南昭,你来得太晚了,我也来得太晚了……”潘多拉决绝的转身离开。
那一瞬间恍然大悟,他懊恼的冲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对不起,我不知道外婆过世……”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潘多拉自嘲的笑了声,“随你们的便好了。”
“可你刚才还说不是你……”
“连你都不信我,我还能指望谁信我?”她只觉得讽刺,眼神更加冷漠决绝,“更何况,我还有反抗的意义吗?”
从谢南昭质问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凉透了,如寒冬之夜的荒野,万籁俱寂,唯余冰冷的风,呼啸过无垠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