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副所长看她这么痛苦,实在为她感到惋惜。
他不忍心再继续给她看下去,从她手里扯过资料,塞进档案袋里装好。
“别担心,案子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谢谢。”
潘多拉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警察。”
“嗯。”她哽咽着点点头,“能把卷宗复印给我一份吗?我想再了解一下。”
尤副所长将卷宗放回原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再看下去,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我受的住。”
“但是我听档案室的小王说过,半年前好像有人来打印过一份卷宗。”
他的话,让潘多拉心中猛的一惊。
会是什么身份的人,能够调取到这么机密的文件?应该是一位手眼通天、位高权重的人吧?
只是,他有何种目的?
她悻悻的收了手,给尤副所长留下了联系方式,“如果案件有线索,麻烦请通知我一声。”
“好。”
“还有……”她又继续补充道:“我现在在部队服役,不是每时每刻都把手机带在身边,所以还请你用短信的方式通知我,感谢!”
说着,她又向尤副所长鞠了一躬。
“好,我记下了。”
送她从档案室离开,不经意间,尤副所长向她询问起她父母下落。
三十年前,6-11重案尚未被定性为灭门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祁家始终无人前来祭拜,渐渐地,所有人都默认祁家已经绝了户。
可既然她回来了,说不定她父母也尚在。
潘多拉平静的踏着步子,容淡定的答了一句:“他们都死了。”
“唉……”尤副局长失望的拧着眉,呼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就不该问这个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他们也是被人杀的。”
“什么?!”
他唇边的叹息声瞬间停滞,原本的无奈变成了震惊,而潘多拉的话,更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你父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主要还是因为这灭门案来得蹊跷。
凶手既然不贪图钱财,那一定是出于报复心理。
“好像是,而且那人背后的势力应该还不小。”
潘多拉回想起左老大向她透露的种种,表情一滞,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就对了!”
尤副所长激动地一拍手,心中的迷雾瞬间消散,顿感豁然开朗。
他又继续问:“他们得罪的是不是些贩毒团伙?”
潘多拉不假思索的回答:“是。”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说不定你们一家子都是被那群人残害的!”
“都是吗?”
她心脏猛的下坠了几分,忍不住猜想:难不成自己也是?
“对!”尤副局长激动傻了,在警局的过道里不停的转着圈,“我怀疑他们黑吃黑,所以他们才会杀害了你父母,甚至连你爷爷奶奶都没放过……”
“等等?”潘多拉急忙打断,“什么黑吃黑?”
“你父母是毒贩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不可置信的反问:“不可能吧,这是谁造的谣?”
“我们走访过你们家附近,那些老街坊邻居都这么说。”
这番话,仿佛在她心中狠狠地抹黑了一把,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不!不可能!这绝对是污蔑。
她后退半步,痴痴的问道:“我父母不是卧底警吗?怎么可能是毒贩呢?”
尤副所长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号,“看到这串数字没?这就是我们警察的身份铭牌,如果你父母真的是警察,那你知道他们的警号吗?”
“可他们是卧底啊?”
“就算是卧底也会有,我们早就查过了,我们这没有姓祁的警察。”
潘多拉没有再试图辩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内心的信念如同脆弱的玻璃,在无情的现实面前逐渐崩塌,留下一片无法愈合的空洞。
尽管如此,她仍然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尊严,没有让泪水滑落。
左老大只说过他们是叛徒之类的话,但从没正面提及过他们的警察身份。
一切,都是她异想天开而已……
或许,这只是场带有理想主义的误会罢了……
她只觉得自己太过天真,自嘲的笑了声,“如果他们是毒贩,那我又是什么?毒贩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