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稳稳地停在了嘉元市公安局的大门前。
然而,在这庄严的入口前,车子却静止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人迟迟没有迈步下车。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你就待在车里等我。”
潘多拉透过车窗,看着威严肃穆的警局大门,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进去。
当事人?还是受害人?
她眉眼间染上一丝无奈,却还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推开门,宽敞明亮的办事大厅赫然出现在眼前,让她稍稍感觉到安心与放松。
正中央的咨询台前,一排身穿警服的民警朝她投来目光。
“你好,是来报案的吗?”
“不是。”她摇摇头,“我来查案。”
她的声音有些怯懦,但民警还是耐心的询问她:“你是律师吗?”
“不是。”
“是案件当事人?”
“是。”她点点头,“也是被害人。”
在警局,被害人来查卷宗的确有其事,但已经被认定死亡的被害人来查卷宗,可谓是闻所未闻。
“民事纠纷吗?”
“刑事案件。”
她的声音清冽而淡漠,不掺杂一丝情绪。
“抱歉啊,刑事案件的卷宗属于机密文件,一般人调取不了。”
民警望着这张无辜的脸,又想起她刚刚说的话,不由得怜悯起来。
“算了,我帮你查一下吧。”
“谢谢。”
民警烦忧的皱了皱眉,“身份证给我一下。”
“好。”
潘多拉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到他手上。
她看不到电脑屏幕,只能时刻关注着民警的表情。
“美女,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没查到和你相关的刑事案件卷宗。”
“怎么可能?”
她语气里带着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带着被“戏耍”的恼怒。
但那个警察那么大年纪了,应该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人吧?
她决定,还是得找那个老警察说清楚。
谢南昭将车子调了头,又开车回到了梓安县。
他没向她询问缘由,只是默默的埋头开车,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像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之后,潘多拉怀着忐忑的心走进梓安县派出所,沉寂半晌之后,她敲响了副所长办公室的门。
“带我去查卷宗。”
尤副所长抬起眼皮,看到眼前的人,他感到一丝意外。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等看到卷宗之后,我才能相信你的话。”
“好,我带你去。”
尤副所长暂时撇下公务,带着她去了一趟市公安局。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谢南昭越来越心神不宁,他似乎也察觉到端倪。
看到她跟着尤副所长进了公安局,他知道那件事,马上就快瞒不住了。
偌大的房间里,档案柜被摆成一排排、一列列,它们按时间顺序依次摆放,孤独而又静谧的守在这间房里。
尤副所长穿梭其中,十分熟络的查找起6-11重案的卷宗。
“找到了。”他欣喜一笑,“九几年的时候,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像6-11重案这种机密案件,自然没录到系统里去,也不怪咨询台的小伙子没帮你查到。”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他还一直记得它放在什么位置。
而这件案子,一直是他的心结。
潘多拉接过这份用牛皮纸袋装起的卷宗,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纸袋的封口。
手写痕迹检验报告、现场的勘验报告、的邻里走访的记录、……以及她爷爷奶奶的尸检报告。
还有一张张,早已模糊不清的案发现场照片……像是一场电影般映入她的眼帘。
这一沓文件虽轻,在她手中却显得无比沉重。
纸上的文字就像一把锋锐的利刃,深深刺入她的内心,将她的思绪搅得一团糟。
它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无法逃脱,只能无助地承受着每一次的冲击和震动。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的痛楚越发浓烈。
“尤警官,帮我……”
“我会的。”
他现在已经是派出所副所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刑警。
但听到这个称谓时,他心中不免乱了几分。
6-11重案是他职业生涯中,侦破难度最大、侦破时间最长的案子。
而重启了六次的卷宗,尘封三十载的旧案,什么时候能等来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将案件第七次重启。
这次,不破案,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