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门口。
尉南序和尉南章注意力则在尉南汐身上,这件事最不知所措最惶恐的就是妹妹,他们怕她多想,所以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
尉南汐冲着两人柔柔一笑,示意自己没关系,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在一起,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直到帘子打开,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那张和侯夫人五分像的脸,尉南汐的心重重落了下去,整个人晃了晃。
“小妹。”
尉南序紧张地叫了一声,尉南章也皱起了眉,担忧地看着她。
“哥哥别担心,我没事,昨儿个没休息好,有些头晕罢了。”
到此时,尉南汐心里的侥幸终于散了。
这张脸,与她梦里的脸一模一样,尉南汐还记得在梦里,她介绍时冲着娘笑的开心又孺慕,说她原来叫程田田,既然回来了,想让爹娘为她重新起一个名字。
“尉南韵,这是我和你爹为你想的名字,以后,你就是侯府的大小姐,尉南韵。”
“尉南韵……女儿很喜欢,谢谢娘。”
尉南韵(程田田)已经行过礼请了安,她姿态标准,神态落落大方,长得秀美绝丽,眼眶微红,看的侯夫人心中一软。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来娘这里。”
为了不让尉南韵伤心,哪怕侯夫人为难,也还是提前让尉南汐坐在了尾端,侯夫人不想让尉南韵刚回来,就被刺了心。
尉南韵扑进侯夫人怀里,低低啜泣,哭声中带着欢喜和委屈。
侯夫人抱着她柔声哄着,然后指着尉南序和尉南章道:“今日你大哥二哥特意告了假在家,就是为了等你。”
尉南韵从侯夫人怀里抬起头,娇声唤道:“大哥,二哥。”
尉南序轻轻点头,尉南章是个大大咧咧的,他重视尉南汐,也喜欢这个跟娘很像的亲妹妹。
当即把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根镶了红宝石的金簪,他特意定做的,还有一个珊瑚手串,金簪给尉南韵,手串给尉南汐,两个妹妹,不偏不倚。
他得意地看了眼大哥掏出来的房契,心道,大哥还是太不了解姑娘家了,那房契虽好,哪里有漂亮精美的首饰讨人喜欢。
尉南韵看着跟上一辈子一模一样的见面礼,内心嗤笑。
房契贵重,但尉南汐从小到大收过多少,恐怕早就不稀罕了。还有那簪子……
尉南韵愤恨地想,给她打簪子都不忘给尉南汐做手串,可真是她的好二哥。
她装作惊喜的样子,收下礼物后,目光一转,落在安静坐着的尉南汐身上。
她这个动作让侯夫人的手微微一顿,尉南序和尉南章也安静下来。
“这个,就是……妹妹吧?”
侯夫人瞧她面色自然,不像有什么芥蒂的样子,神情松了松,随即点头:“这是南汐,娘给你收拾的落鸢阁离南汐的住所不远,你们姐妹两人日后好好相处。”
“见过姐姐。”
尉南汐起身行礼,同样脸上带笑,与尉南韵四目相对间,暗潮汹涌。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进来回禀:“夫人,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说今日老夫人身上爽利了很多,已经能起来在院中走一走了。”
侯夫人面上立刻带了笑,“好好,让府医过去瞧瞧,娘这一病就是三个月,可算是轻快了。”
她说着,与尉南汐对视一眼,眼里带着欣慰。
也不枉费汐儿这些时日的付出,不说老夫人会记在心里,就是传出去,对汐儿的名声也有好处。
尉南韵也很高兴,她眨了眨眼睛,故作天真:“祖母是生病了吗?韵儿刚回来祖母就大好了,韵儿好高兴。”
侯夫人道:“改日等你祖母彻底好了,娘带你去给你祖母请安。”
尉南韵乖巧应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把祖母大好的事和自己回府联系在一起。
最近燕京不太平,自从老皇帝突然在朝堂上吐血昏迷,就开始人心惶惶。
太子手腕有,能力有,也有一颗仁君之心,但架不住其他皇子也有妄想,一时之间群臣站队的站队,拉拢的拉拢,一个赛一个的忙。
望北侯一直到天微微黑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他已经在外面用过饭了,但今日尉南韵第一天归家,他还是坐在桌前,跟着用了些。
他是武将出身,对于女儿家的心思没有夫人看的透,把给尉南韵的礼物拿出来时,也给夫人和尉南汐也递了一个。
“京中新兴起的小玩意儿,据说用这个洗手比皂荚更干净,平日里放到荷包里,很方便。”
侯夫人的是梅花形状,尉南汐和尉南韵的则是兰花,离得近了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谢谢父亲,女儿很喜欢。”
在尉南汐开口前,尉南韵抢先说道。
尉南汐也很喜欢,她跟着说了句:“多谢父亲。”然后把东西装进了荷包里。
“等过了这段时日,让你们娘带你们去逛街,碰到喜欢的就买,自己选。”
侯爷不会挑这些,这东西还是他一个同僚跟他们显摆,说家中夫人为他备的,想到女儿要回来,他正愁要送什么东西,闻言心中一动。
当然,只送这个未免太过小气,他大手一挥,又给尉南韵和尉南汐各送了一处温泉庄子。
尉南韵的脸都要笑僵了,心里却恨的不行。
尉南汐尉南汐,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尉南汐的份儿?
到底谁才是这侯府的小姐,尉南汐这个假货,她迟早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尉南序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上头,他微微蹙眉,沉声道:“爹,今日还是户部的李尚书找您吃酒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下有些烦乱。
他们侯府向来不参与党争,就算要支持,也是支持正统,而太子,就是那个正统。
可二皇子一派的李尚书,今日频频约见父亲,就算父亲意志坚定,在有心人的眼里,怕是也会把父亲打入二皇子一派。
二皇子向来爱钻营,又是个小肚鸡肠,直接拒绝又恐怕会得罪他,毕竟乾坤未定,胜负未分,要真是老天不长眼,二皇子登了位,那拒绝了二皇子不给他面子的侯府,可讨不了好。
侯爷看他烦心,洒脱地笑了一声。
“老大,这个时候做墙头草到最后可是落不了好的,太子是正统,朝中一多半都是站队太子,更别说其胞弟六皇子手握兵权,要这样都能……那我侯府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