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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听冬苓秋络她们一人一句,脑海里忽地浮现,她们之前说过,若有谁欺负,会让对方顶着光头蹲茅坑里起不来。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明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先前的那点不愉快的情绪,瞬间无影无踪。

冬苓秋络二人见了,不由得跟着自家主子笑起来:

“主子真是好脾气,这就不气了。”

“是的呀,主子是奴婢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了。”

苏窈想到她们“前主子”,道:“谢公子虽然经常端着一张凶凶脸,说话也凶凶的,但他也是好脾气的人呢。”

冬苓秋络她们脸上的笑意皆是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提到太子殿下,她们哪敢这般嘻嘻哈哈。

秋络点点头,接了话:“主子说得是。”

冬苓极其聪明地避开某些词汇,道:“谢公子的确是好……人。”

回到府中,苏窈先去了书房,将今日陆先生所教的内容复阅。

秋络去备晚膳,冬苓则悄悄前往太子府。

依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后门,依然是让府中侍女唤了春月前来。

侍女应了下来,立即赶往府中的前厅,见到春月后,侍女福了福身,毕恭毕敬地道:“春月姑姑,冬苓姑姑在府中后门处等您。”

春月仍旧是拿着俸禄的侍女,但明显比普通侍女更高一等。

谁都知道春月是被殿下的贴身侍从赫凡调走了,赫凡的意思便是殿下意思,没人敢对春月不敬,以往那群在浣衣坊内做事的侍女,现在见了春月都得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姑姑”。

经过“谢府”那一遭,春月一听到与那日相关的人,心跳突突加速。

她故作镇定,回道:“知道了。”

侍女将话带到,福身后离去。

春月定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忙前往太子府后门。

见到冬苓,春月紧张得双手捏住,忐忑询问:“冬苓姑姑,可是要寻赫凡侍从?”

以往都是这样。

冬苓却没让她多费精力去找赫凡,也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以免自家主子疑心她的离去。

“不用找他过来。”冬苓左右望了望,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她再小声道:“你同赫侍从说,今儿有人跟了我家主子的马车,虽然后来甩开了对方,但我担心明日还是有人意图跟踪。”

春月忍不住屏了屏呼吸,暗暗倒吸口气。

她对苏窈的情感有些复杂,以往同是在太子府中当差的侍女,如今苏窈成了主子,而她虽升了职务,但依然是看人眼色办事的侍女。

此时,听到有人跟踪苏窈,春月下意识皱起了眉,担忧道:“冬苓姑姑,苏窈她……不,不对,苏姑娘可是无事?”

虽然,虽然自己的心中有些别扭,但也知晓苏窈是个好姑娘,不想她有何意外发生。

冬苓看了春月一眼,似是在分辨她的关切是否真心。

片刻,冬苓再道:“我家主子安好。”

“那便好。”春月松了口气,皱起的眉头放松了下来,紧接着道:“冬苓姑姑,奴婢这就去同赫凡侍从说这事。”

春月不敢耽搁,与冬苓道了别,转身往府中跑去。

将近戌时,太子殿下难得在府中用晚膳。

赫凡在回府后挨了顿打,此时在厅堂外守着,没有跟在殿下身旁伺候着布菜。

他斜身靠着墙,一不小心动作大一些,便虚虚捂着臀部,龇牙咧嘴。

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赫凡连忙敛住神色,故作无事地站好。

见来人是春月,赫凡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一拐一扭地往前走,问她:“殿下在里头用膳,可是有什么急事?”

春月没注意他的姿态,只慌忙地福了福身子,继而将冬苓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

赫凡一听,赶忙再问道:“那冬苓可有说,她家主子安好不安好?”

春月点点头,答道:“说了的,冬苓姑姑的主子安好无事。”

赫凡安心地松口气,对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忙去吧。”

“是。”

春月离开前,再次瞟见赫凡侍从一拐一扭的走姿。

她心惊胆跳,离开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赫凡侍从又挨罚了!

殿下真是喜怒无常啊,赫凡侍从近身伺候着殿下,肯定辛苦极了。

想到这,春月又忍不住替苏窈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苏窈同殿下的关系尚是不清不白,以后,殿下也会像责罚侍从那般,去责罚苏窈吗?

春月根本不敢想象,一想就觉得难受。

殿下身份尊贵是真,非普通女子可妄想的,但苏窈好好的姑娘,即便没有殿下,也足以寻得一位好好的郎君携手共度。

再怎么样,绝对用不着挨殿下责罚。

春月心不在焉,脑子乱糟糟,一边心里忌惮着太子殿下,一边担心着昔日好友苏窈的未来。

另一边。

赫凡在厅堂外等候,直到自家殿下用完晚膳出来了,赶忙跟上,开口道:“殿下……”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接到了一束冷眼,仿佛是在质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以往挨了打,殿下会命他歇息。

当然,实际情况是殿下嫌他碍眼多事,让他歇息正好可以清静了。

赫凡话头一止,先解释:“属下无事,还能服侍殿下左右,殿下莫要担心属下的身子。”

闻言,谢景昭原就冷漠的神情越发难看,轻轻一拧眉:“滚。”

赫凡恭敬回道:“殿下,待属下回禀完事情,属下便麻溜地滚离开殿下的视线内。”

男人脚步一顿,薄唇微微抿直,冷冷道:“如是她的事,孤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