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是家人吧。
除了顾嘉怡以外,谁也不知道陆斯延他心里的触动有多深,即使是他自己也很难想明白。
兄弟一场。
他给了他们许多。
但从不是无偿的。
因为他们四个哪怕不跟着他,跟着别人也能混到最顶尖那处。
更别说这些年来,他们常为他出生入死,大伤小伤不断,哪次都差点就要彻底走了,陆斯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他便尽自己所能给的更多了。
是兄弟。
最好的兄弟。
却也是真没想到,死后,他们也要守护着他。
不累么?
陆斯延很想问问他们。
这些年,不累么?
为的是他,活的是他,每一天的也是他。
他。
值得么?
真的值得么?
不过陆斯延到头来也没问,可看到他不说话的秦风则是有些急了。
因为旁边的哈登和尤金正不停在他身后捅咕他,意思让他赶紧说点儿什么,别让老大把他们本来的位置给了两个亲哥。
所以秦风也只好上前一步,仰望着今生属于他们四个的高山,缓缓开口问道:“老大,你之前对我们说的去哪都会带着我们,还作数么?”
奶奶的。
秦风果然是最会说的那个。
尤金和哈登心下忍不住感慨,感慨这话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他们三个都在看着陆斯延,看的陆斯延像是回到了从前,随即勾了勾唇回:“作数。”
这一刻,有四个傻子也跟着笑了,笑的张扬似是打了胜仗。
可紧接着,某人却又问了句:“老婆都不要了?”
“哼,是人家不要我们了。”哈登边说,边要去他的墓碑看看:“我老婆非说我脚臭,不想死后再闻味了。”
…………
此话一出,顾嘉怡就噗嗤一声笑了,眼泪都憋了回去,简直是太好哄。
不过这倒是省得陆斯延他再用心思,但他却依旧抱着顾嘉怡轻拍了拍。
“哎!不对啊。”只见尤金跟在哈登身后,脸色很难看的追问道:“你他妈是不熏你老婆了,可你这是死后来熏我来了?”
“我这儿是风口,问题不大。”哈登则是拍了拍他的墓碑,一副很满意的姿态。
可尤金却不想作罢,又转头看着威尔:“你怎么安排的啊?是搁这儿玩我呢?你倒是挨着老大闻的好了,感情死后就让我一个人来闻哈登的臭呗?”
“哦,那你把买地的钱出了,你也能说了算。”威尔双臂环胸,朝他嘚瑟的扬了扬下颌。
这番言论,简直能把尤金气死。
在场众人也都瞬间听笑了,其中就包括陆斯延,因为他们这些年可都太清楚了,尤金他老婆那可是个相当能花钱的主儿。
人家买房投资。
尤金老婆却是非要买一些不保值且比房还贵的跑车,就车库都买了上百个,那都还放不下呢。
所以他真是穷的厉害。
吃饭都是蹭威尔他们的。
有时威尔还偏要逗尤金,说实在过不下去就趁早离了吧,依他这条件不难找,总好过现在分币没有的生活。
每次尤金一听到这话,就追着干威尔,说他娶个老婆挺费劲的,花点儿钱又算什么?
同时还嘟囔着说,他比威尔强,威尔老婆月月领着儿子出国玩,还不愿意带威尔去,一看就是烦威尔了。
全是互相伤害。
反正互喷完,两人心里都有火。
此刻,只见拢起思绪的尤金又不耐烦的问着威尔:“那我和秦风换换总成吧?”
“不成。”说罢,威尔便朝那边仍站在原地的秦风走去。
气的尤金又怒问:“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五年管秦风吃饭、投资、体检,合着你他妈是要当他第二个老婆啊?”
这时,威尔已来到秦风身边,随即他抬手搭着秦风的肩,满不在乎的回:“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尤金。
不过威尔却不再搭理他了,而是问着秦风:“你老婆放你么?”
“她说以后就让我跟你过吧。”秦风笑道。
威尔也跟着笑了:“嗯,不愧是表姐妹啊。”
太甜了。
扭头偷看的顾嘉怡是真挺磕他俩的,而且还达到了越磕越有的程度。
毕竟这几年威尔好似变了个性子,以前都是秦风给他处理这儿处理那的,但从五年前开始,两人却彻底换了个位置。
因为那时,秦风差点就死了。
一次平平无奇的任务,陆斯延本想派给新人,可秦风知道后却说有几人还是不太沉稳,他要跟着去看看。
结果就是这一看,秦风就差点死在那场爆炸中。
后来啊,还是带出去的小弟们送他去的医院。
亦是那天晚上,陆斯延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吵的顾嘉怡都醒了好几回,直到接到尤金电话后,顾嘉怡才知道这是心电感应。
路上陆斯延将车开的飞快,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是顾嘉怡勉强扶着他才进的医院。
也是那天晚上,顾嘉怡第一次看见威尔他哭,哭的虽无声,可痛苦却震耳欲聋。
是因为那时,秦风被下了病危通知单。
也是从那天开始,威尔便换了个性子。
他总跟在秦风身边,带秦风吃饭,带秦风体检,几乎把大部分心思全放在秦风身上。
不磕腐,只磕情。
反正顾嘉怡是挺喜欢看他俩站在一起的时候。
“又哭又笑的,你的表情怎么还这么多?”是陆斯延来破坏气氛了,他摸着顾嘉怡的头,很温柔的手,也很差劲儿的嘴。
此时,二人上空是鸟鸣,身后是秦风和威尔在闲聊,前方则是尤金与哈登指着墓碑的身影。
都是他的人,这一瞬是真的很好很好……
顾嘉怡嘴角忍不住上扬,旋即,她便仰头望着某人正专注看她的双眸,轻声说:“我很喜欢现在,看来以后我们都能过的这么有意思了。”
“不想儿子了?嗯?”陆斯延眉眼弯弯,他也在浅浅的笑:“是不是两三年都见不到,你也能忍得住?”
“有你在,就能忍的住。”
“骗人。”
“没骗。”
某人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可他却还要逗着怀里的老婆。
喜欢听情话不是病。
因为他就喜欢看顾嘉怡一副有他在,就能什么都不要的头昏时刻。
即便明知那不可能,但陆斯延也想好好听听……
下山的时候,还是男人背着他老婆,后者本不想的,可谁让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呢。
鞋被顾嘉怡拎着,陆斯延只负责背她,下山风景不错,落日残阳,山清水秀,又让女人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所以顾嘉怡笑嘻嘻的凑到某人耳边问:“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背不动我啊?”
“怎么着?”陆斯延轻笑了声:“难道你是想换你来背我?”
“你觉得有可能么?你150斤,我才85斤。”说完,顾嘉怡就不理他了,谁让说一句就糟心呢,她都不是这个意思。
可某人却非要跟她聊:“放心吧,就算都到了老掉牙那天,我也能轻轻松松扛着你就跑。”
“………”
谢谢啊。
骨头可别散架了。
“对了,伊布他儿子你看着怎么样?”陆斯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后又把背后的女人用掌心往上托了托。
然而听到这话的顾嘉怡,她则是又凑到他耳边,略微茫然的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伊布的儿子了?”
“上周。”
“就是你画室安全隐患排查那天,想起来没?有个男孩还在门口叫你顾阿姨了。”陆斯延连着说了两句,便又跟着前方开路的尤金他们下山。
这是给顾嘉怡去回忆的时间,还好被提醒后,顾嘉怡一下就想到了那天看着十分阳光的男孩了。
那天,她下班很早,是因为消防设备不达标才导致下班早,所以她就给陆斯延打了电话。
这几年孩子们都在学校读书,接送她上下班的事也就重新回到陆斯延的手里,不过那天却不是他一个人来接的。
伊布应该就是那天和陆斯延在车外签合同的男人,他儿子也只和顾嘉怡说了句顾姨再见,便和他父亲离开了……
“想起来了,但没看仔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了?”顾嘉怡被她丈夫弄糊涂了,连忙追问着要问个明白。
见状,陆斯延也不愿绕圈子,缓缓道出:“他叫伊森,今年十九,身高187体重140,普林斯顿大学硕士在读,不抽烟不喝酒,没有暴力倾向………”
“等等…,你是要介绍给我么?”顾嘉怡乐了。
实则她听懂了,却还要坏心思的逗逗陆斯延,谁让他不把最重要的一句话放在最前面的。
瞬间,只见山林中的男人脚步骤停,随之脸色愈发阴沉,已经达到了没法看的程度:“顾嘉怡,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扔下去?“
“信。”
“信个屁信!”
陆斯延之所以会这么醋,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上个月他带顾嘉怡去参加艾文生日宴时,有个刚回国任职的傻逼官员竟对他和顾嘉怡说他有门路,问他俩需要不需要。
当时都给夫妻俩问懵了,毕竟他俩自出生以来就没求过外人办事啊?
什么门路?
什么需要不需要?
完全听不懂。
然而那个官员还以为他俩不说话,是因为听明白道上的场面话了,接近着再说的那就没法再听了…
一是可以换妻。
二是每周四晚上七点开始的大派对,除去高层以外,剩下入场的都是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孩女孩,想怎么玩都可以。
这是夫妻共同参加的,为的就是婚姻保鲜,还有刺激延续,是m国大多数权贵最钟爱的。
说罢,那个不了解陆斯延脾气的官员还叫来了他的夫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高官还让她给陆斯延敬酒……
结果很好。
艾文生日宴会死人了。
却没人敢拦陆斯延。
即便是顾嘉怡也不行,虽说那时顾嘉怡本就不想拦,但也被秦风给带到楼下车里了。
因为她也相当生气,气刚才那个高官叫来他夫人后,就用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她,明显是想和陆斯延试一试第一条。
也是在那一刻,坐在车里的顾嘉怡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画室里的几个老师会在私底下的时候,八卦m国顶层关系圈混乱的事了。
从那天开始,陆斯延便派人放出风。
告诉所有有头有脸的权贵,说从今以后他们夫妻俩再不会参加任何宴会,不用邀请,即便请了也不会去。
所以当下想到这一茬的某人才会这么来气,气顾嘉怡是不是上了心,也开始喜欢上嫩的了,也想换换?
气的某人当下直接手臂一用力,一把将背后的顾嘉怡给带到怀里抱着:“你是想把我让出去?还是想让老子把你给让出去啊?嗯?”
????
说啥呢?
乱七八糟的。
顾嘉怡瞪大眼睛看他,却看到脸上满是狠厉与癫狂的男人,正死死盯着她,一字字挤出:“实在想要,我可以替你养两个男宠,一周看一回,不能碰也不能近,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看看他们的脸。”
………
真有才。
也真有病…
“那你呢?”想了想,顾嘉怡也问他了。
虽明知道他不会动心,可青春已不在,顾嘉怡明白自己已开始变老了。
但人都是视觉动物啊,自然是想把最好的一面永远展现给对方,所以顾嘉怡有时照镜子的时候,也会为一个细小皱纹而苦恼。
这个问题可以不经意的回。
也可以像二人往常开玩笑的语气回。
不过当下陆斯延却没那么做。
是因顾嘉怡害怕的,他也在害怕,又或许比她还要更多好几倍。
没有犹豫,全是认真,他垂首望着怀里的妻,语气最坚定:“我只要你,我也只缺你一个,我认为的最好永远都是最好。”
主语都是我。
实则最在乎的永远是你。
这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顾嘉怡圈紧陆斯延的脖子,身体也离他越来越近,没有距离,因为心都紧紧挨着。
“爱只会更爱,如果真随着岁月而有了改变,那就证明最初那时就有犹豫、不确定以及隐藏。”这是陆斯延边下台阶边说的。
他一直都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