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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老板,前面有家茶馆,咱们要不要停下来歇歇脚,喝口热茶?”刘镖师策马来到我身边问道。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便点了点头。

队伍在茶馆前停下,伙计们七手八脚地卸货的卸货,喂马的喂马,我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壶碧螺春,静静地看着窗外。

“戴老板,您看看这个。”孙船家忽然走到我身边,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我有些疑惑地拿起信封,发现上面没有署名,只有“见字如晤”四个字。

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写着几行小字:“盐场将有大难,速速抽身,切勿自误!”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我心中一惊,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盐场能有什么灾难?难道是……我猛地想起前段时间,朝廷派了一批官员来盐场巡查,说是要整顿盐政,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收入袖中,对孙船家说道:“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孙船家见我脸色有异,也没多问,转身去招呼伙计们了。

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思绪万千。那封匿名信是谁写的?他为什么要提醒我?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内幕?

我决定先暗中调查一番。当天晚上,我以劳累为借口,早早地睡下,却悄悄地从后窗翻了出去,直奔城中的一家酒楼而去。这家酒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也是那些朝廷官员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我乔装打扮一番,混进酒楼,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喝酒,一边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听说了吗?李太师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被安排进了户部,专门负责盐政!”

“啧啧,这不明摆着嘛,李太师这是盯上了盐场的肥肉了!”

……

周围人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心中一沉,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盐场之灾,果然与李太师脱不了干系!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哎,你们说,这盐场会不会……”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动,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乱说!”另一个声音呵斥道。

我循声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光,另一个则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

那矮胖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了,这可是赵公公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赵公公?!我心中一惊,猛地想起那个尖细的声音是谁了,正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赵公公!

我屏住呼吸,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赵公公那尖细的嗓音像毒蛇吐信,一字一句钻进我的耳朵:“……陛下龙体欠安,太医院却拿不出银子来购买上好的药材……李太师忧心如焚,这才想起有人囤积居奇,偷税漏税……”

矮胖官员忙不迭地点头哈应,还不忘给赵公公斟酒:“赵公公说的是,说的是!这等奸商,就该抄家灭族,将不义之财充缴国库……”

我强忍着怒火,将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原来,李太师是想借机吞并我的盐场,用来讨好皇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们想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我悄然离开酒楼,连夜赶回盐场。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厚礼,前往府衙拜访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官僚,平日里与我并无交集。我这次登门拜访,他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还是热情地接待了我。

寒暄过后,我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希望知府大人能够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

王知府听完我的陈述,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戴老板,你说的这些,本官也有所耳闻。不过,这盐政之事,非同小可,本官也不敢妄下断语。这样吧,你回去等候消息,本官自会派人调查清楚。”

我心中冷笑,这王知府明摆着是在敷衍我。他虽然是知府,但在李太师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怎么可能为了我而去得罪李太师?

但我脸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告辞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我前脚刚离开府衙,后脚便有人将我的事情告诉了李太师。

“什么?那小子去找王知府了?”李太师听完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哼一声,“既然他不愿意帮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天晚上,王知府便收到了一封来自宫中的密信。看完信后,王知府脸色大变,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连忙将信件烧毁,心中暗暗叫苦:这戴小宇,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惊动了宫里的人!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明哲保身,不再插手此事。

而我这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我心里清楚,这王知府不过是颗墙头草,指望他替我说话,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必须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地跑进书房,慌慌张张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宫里……宫里来人了……”

管家的话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宫里来人?难道是王知府将我的事情禀报上去了?我强自镇定,问道:“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是宫里的赵公公,说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懿旨,要……要请老爷进宫问话……”

贵妃娘娘?我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这李太师为了对付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贵妃娘娘都搬出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一趟进宫,凶多吉少。但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

我跟着赵公公来到皇宫,一路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

“戴老板,您稍等片刻,杂家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赵公公说完,便扭着水蛇腰,进了宫殿。

我站在原地,听着殿内传来的丝竹之声,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赵公公才从殿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戴老板,贵妃娘娘有请。”

我定了定神,跟着赵公公进了宫殿。

只见一位美艳女子,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轻轻地摇晃着。她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孙贵妃。

“民女戴小宇,参见贵妃娘娘。”我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孙贵妃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谢娘娘。”

我站起身,偷偷打量着孙贵妃。只见她虽然年过三十,但保养得当,肌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

“本宫听说,你就是那个在江南经营盐场的戴老板?”孙贵妃放下团扇,开口问道。

“回娘娘的话,民女正是。”

孙贵妃微微一笑,说道:“本宫听说,你做的盐,味道极好,就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

我心中冷笑,这孙贵妃,还真是会演戏!表面上是在夸我,实际上是在给我下套呢!

我连忙说道:“娘娘谬赞了,民女做的盐,不过是些粗鄙之物,哪里入得了皇上法眼。”

“哦?是吗?”孙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可是本宫听说,你做的盐,不仅味道好,而且价格还比市面上的盐便宜许多。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孙贵妃,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我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说道:“回娘娘的话,民女之所以将盐价定得如此之低,一来是为了薄利多销,二来也是为了造福百姓,让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盐。”

“哦?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孙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过,本宫听说,你之所以能够将盐价定得如此之低,是因为你偷税漏税,以次充好。你可认罪?”

我心中一惊,这孙贵妃,果然是听信了谗言!

我连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娘娘明鉴,民女冤枉啊!民女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还请娘娘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清白!”

“哦?你说你没有偷税漏税?”孙贵妃冷笑道,“那本宫问你,你每年上缴的税银,为何如此之少?”

我早料到孙贵妃会以此来刁难我,便不慌不忙地说道:“回娘娘的话,民女之所以上缴的税银较少,是因为民女的盐场刚刚起步,规模尚小,利润微薄。不过,民女可以向娘娘保证,随着盐场规模的扩大,民女上缴的税银也会越来越多。”

孙贵妃听完我的话,脸色稍霁,但眼中依然带着几分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娘娘,这戴小宇分明是在狡辩!他要是真的没有偷税漏税,为何不敢让户部的人去查他的账?”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削,尖嘴猴腮的太监,正站在孙贵妃身后,一脸阴险地看着我。此人正是赵公公。

我心中暗骂一声:好你个赵公公,果然是你从中作梗!

我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孙贵妃淡淡地说道:“赵公公,你说的有道理。来人,传户部尚书进宫,本宫要亲自过问此事!”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我深知此刻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找李太师当面对质。

夜色中,我来到了李太师府邸,却发现府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我心头一沉,这老狐狸,今晚怕是早有准备。我沉着脸,径直朝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