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砂金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但是星期日都这么努力地暗示拉帝奥的“努力”了,砂金也不好当没感觉。
于是他满脸被背刺的愤怒,对着边上的教授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拉帝奥,你这混蛋……”
高大的男人可能也有点无语,不知是为这略显拙劣的演技还是极低的攻击性,他故作心虚偏了偏头,似乎是在避开砂金的视线。
实际上拉帝奥转头就对上了程安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槽多无口。
程安:就这?被伙伴背刺了就骂两个字啊?
拉帝奥:别问,又不是我教的。
在经历了一番不太友好的交涉之后,砂金揣着一袋“廉价的珠宝”和星期日“17个系统时”的威胁出门了。
程安和拉帝奥跟在他身后,三人一路无话,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大概会以为星期日安排的那场会面成功离间了他们。
实际上刚出朝露公馆的门,程安语气中的笑意就藏不住了,她问砂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是不是演爽了?”
金发青年闻言自然清楚,他和拉帝奥这一场默契的大戏已经被少女看明白了,所谓教授的背刺,所谓与星期日的通气,都是为了推动接下来的计划顺利进行,为了砂金能瞒天过海地拿回他的基石。
“的确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他心情不错地点头,计划完成,身体上也没有很严重的同谐影响,简直是大赢特赢。
“就知道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是像你说的那样——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拉帝奥见这人还笑得出来,大概问题不大,语气中也不免有了几丝放松。
“之后你要是挺不住了,记得通知我一声。”这是他身为伙伴的关照。
“庸众院的天才是打算替我收尸?天啊,真是荣幸。”金发的青年什么话都接得自然,他当然听明白了教授不动声色的关照,因此还有心思开玩笑。
程安:“说真的,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我技术其实不怎么精湛,撑死让胸针上的力量能起到一个力大砖飞的效果。”
她边说着,边将红色的小胸针从砂金脖子后的毛领里掏了出来揣回兜里。
“不怎么高明的手法,只能削弱影响,没法完全屏蔽,也没法精准对应化解精神攻击。”
以防万一,她还扶住青年的肩膀左右各转了半圈,然后发现他好像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和她想象中的状态差不多。
“只是有点头晕,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问题。”砂金乖巧地任由程安扒拉,就知道那个丢到他身上的东西是姐姐来捞他的,效果如此显着,很难不美滋滋。
“顺便他说的那个17个系统时的限制我也没有很明显的感觉,真是帮大忙了,程安姐姐!”
他转头又对着拉帝奥说:“接下来就麻烦你现在去报个信吧,教授。就说砂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配合一下星期日的良苦用心,十七个系统时后即可入场。”
金发的青年对拉帝奥的态度可以说是愉悦,临走之前,教授还顺手给了他一个具有浓厚个人装饰特色的小卷轴,说是医嘱。
“拿着。死到临头再打开它,你会感谢我的。”说完,不等砂金再多问几句,男人就转身离开了,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高端行事风格。
砂金不甚明白拉帝奥的用意,但他还是认真地将卷轴揣了起来,随即又看向依旧没有离开的程安,问道:“姐姐,你没有自己的任务吗?”
“好问题。”少女挑了挑眉,笑得和善,“我跟你一起。到时候你要是上台表演,高低得有我一个VIp席。”
反正列车组那边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多是互相聊天的工作,最后的打团也不算很紧急,因为砂金就算是boSS形态,也不会对大家下多狠的手。
相比之下,还是这边的过程比较精彩。
“虽然在我看来,自从来到匹诺康尼,事情的进展还没像现在这样顺利过。”听到“表演”二字,砂金脸上有心虚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从容。
“但是姐姐,接下来你也肯定会帮我的,不会阻挠我完成任务,对吧?”
“当然。”她一脸正直地点头,看起来靠谱的要命,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不会想到这副表情下藏了一肚子坏水。
两人达成了表面上的共识。
与此同时,姬子、星和三月七那边正在与加拉赫和舒翁初步相识,两波人在品鉴匹诺康尼调饮的同时不忘暗戳戳互相交流关于钟表匠的事。
然后加拉赫就发现,那个向他借眠眠的少女还真是只有自己门清,列车组的其余人依旧蒙在鼓里,他还是得干回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其余的成员引路。
很难评那个叫程安的无名客这么做厚不厚道,但是鉴于他自己都是个爱有话不直说的神秘信徒,好像也没资格说人家肚子里藏秘密。
另一边杨叔和黄泉在怀疑家族的隐瞒,因此正在朝露公馆进行并不隐秘的调查,甚至一路大摇大摆到了星期日的办公室,然后把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房间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两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调查点,连星期日保存的和妹妹小时候那场简约演唱会的光锥都搜出来了,一点不客气。
至于程安这边,虽然砂金已经有自己的初步计划了,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想打探一下不同人口中的消息。
因此两人拎起那袋礼金,开始在艾迪恩公园给路人分发珠宝,看起来就差把可疑写脸上了。
但梦境世界的人们自由得很,比起喝多了苏乐达在路边狂吐彩虹的醉鬼,两个发钱的菩萨根本无人会笑话,因此这活也不算丢脸。
再加上砂金迷惑性极强的精致外表,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像极了对待地主家的傻孩子,为了完成什么家族安排的调研于是来梦境世界当散财童子。
感谢这张伟大的脸和其张口就来的话术,“长相怪异的忆域迷因”、“主编否决的关于死亡的报道”、“高大的偷渡犯”之类的信息轻而易举就问得出来。
看得出来,家族很想压下秘密,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梦境世界里也依旧如此。
每得出一条消息,就是给砂金的猜测和计划添一份筹码,助力他的胜利。
“差不多了吧?”程安看着那个装礼金的袋子瘪了下去,觉得里面大概不剩多少珠宝了,再送下去怕是基石都要掏出来了。
她指了指通往大剧院的方向,“我们接下来去那里吗?”
原本以为砂金会带着无奈的神情或者一如既往的微笑点头,但是金发的青年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的目光放到了旁边一片空荡荡的区域,他微皱着眉,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与烦闷,像是在看一个不讨喜的人。
他说:“你是什么人?”
程安眼看着这神似闹鬼一幕感觉自己有种精神上的麻木,此时此刻,她甚至觉得还不如闹鬼。
这个人不会是因为同谐的那点影响,所以看到主线里的那个不同的人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