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要偷走部长的心?..好怪哦。”大宅一子挠了挠头。
刚刚,她已经从水接天这里明白了一切——至少是和她相关的一切。
比如现在待在哪里,为什么之类的。亦或者是接下来怎样帮自己找到佳代的计划。
还没等水接天回答,她又自顾自地低语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事情。”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忽然得知某个真相的确会让人精神恍惚。
比如古人某天突然听到了有一个‘大炸弹’,威力堪比陆地‘小太阳’,那多半也会想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水接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大宅一子只是感慨这力量出现带来的变化,那过会也就没什么烦恼了,毕竟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但如果是想拥有这份力量,那就有些令人为难了。这倒并非是他不想,而是这东西确实需要一定条件。比如内心已经不再相信命运可以改变的御船千早,她或许还可以凭借‘天赋’去尝试着了解宫殿的知识,从而在防御心灵袭击方面有所建树,但面具力量以及探索心灵世界的资格已经随着‘心’的改变而消失。
想要重新拥有一颗裹挟自己意志的心是可以的,但那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别说短时间,数年都是最基本的起步时间。
而大宅一子与御船千早相同,都有颗善良的心,但反抗之心却并不完全坚定。
所以对于徒增烦恼的事情,水接天也并不想提及。
“老板..”忽然,大宅一子抬头看向他,“能带上我吗?”
她说的是到时候如果行动的话。
“如果真和你说的那样,潜意识很难骗人。那么我想亲自听一听部长的真实想法。”
水接天却是挑了挑眉:“不准带相机拍照。”
“啧,老板想的还真周到呢。”说完,大宅一子自己都笑了。
水接天翻了个白眼,毕竟部长跟她又没太深的关系,部长怎么想的也不影响她找到佳代,所以这完全是新闻人心底的某种好奇心作祟。
“不过依然和我说的那样,我得提前调查好部长的情报,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水接天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作为力量的拥有者,他认为自己最好的品德便在于此,在强与弱方面会审视自己的力量和权力。
大宅一子听了没有懊恼,反倒是脸上的表情再度放松了许多:“是吗..”
“刚才那两位小姐都在那栋建筑里?”她微微抬头看向正前方。
由于阴影和建筑的遮挡,她并不能看清其中样貌。
水接天点头:“御船千早是维持这个小宫殿的关键,奥村春则在里面进行试炼。”
“试炼?”这个词汇引起了大宅一子的好奇。
水接天思索了片刻试着用简单的话来解释:“奥村春现在就像是一个站在无锁大门前的柔弱女孩,大门相当沉重,她却娇柔到浑身肌肉没有丝毫力量。”
准确说她有那份力量,但被某种想法所束缚,认为自己没有那种力量。
“所以想要打开大门,就需要先将身体锻炼得强壮,以至于她有足够的力气将大门推开。”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大宅一子:“其实你和御船小姐也适用于这个说法,不过在你们面前不仅有沉重的大门,还有至少一道以上难以解开的门锁。”
大宅一子闻言却并没有感到失落,反倒是朝他笑着打趣:“那也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帮我打开‘心锁’呢?”
说到后面,她还专门加重了语气。
“调戏老板,扣一天工资。”
“嘁。”
大宅气呼呼地转过头去,嘴巴委屈的都快撅到天上了。
这时宫殿微微晃动,头顶的阴影天穹也泛起让人头皮发麻的涟漪。一切宛若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整个世界都即将要随着大洪水消亡一样。
大宅看向水接天,后者则紧紧盯着脚下这座‘孤岛’的中心。
……
迷迷糊糊间,奥村春好像听到了一个人告诉自己,他会跟着自己入梦。那声音贯耳魔音般不断在脑袋中回响,一直到不知何时才逐渐衰弱消散。
“小春?小春!”外界的声音让奥村春慌乱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小花园,是奥村家的老家宅邸。
心中刚这样想着,有关这部分的记忆开始消失。
“小春,没事吧!”焦急但柔和慈祥的女人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带回现实。
“下次可不能再跑那么快了哦?”那种话语间几乎要溢出来的关心语气,一下子就让奥村春沉沦。
她暂时放弃了思考现状,因为这是她不能再见面的,只存在于回忆之中的母亲。
“妈妈..”奥村春抬起脑袋,伸出自己细短的胳膊,“啊咧?”
看着自己变为幼童的手臂,她短暂地愣神了片刻。
“小春要抱抱吗?”女人有些无奈,旋即低下身环住了奥村春,这让她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她只想沉浸在这美好之中。
然而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奥村春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远处的一个人形黑影,那黑影让她下意识地感觉到恐惧。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黑影的手指在虚空轻点,周围开始迅速变化。奥村春也仿佛灵魂被抽出,以第三视角开始观看这一切。
那是幼女时期的她,父母感情很好,继承了祖父家业也完全不愁吃穿用度。公主似的日子里,她也一直很受宠爱。
幸福的时光还没来得及持久——
那是少女时期的她,母亲离世父亲开始消沉。物质上虽不欠缺,但精神上却破了个大洞。
也是从那以后,她的课程和学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辛苦。父亲也不再和她交流,两人看似依然还是一家人,但实则已经背行已久。
再后来,父亲的脸颊、脖颈乃至衣领处开始有了口红、香水之类的痕迹。饭桌上,奥村春即使与父亲面对面也不敢开口,她逐渐开始有了恐惧。
所幸或许是关心她,直到高中也没有见到继母之类的女人出现,也没有自称情人的家伙出现在她面前。
兴许是心理的压力不小,偶然间老师的一次委托让她喜欢上了种植,不管是蔬菜水果亦或是鲜花,总能让她心情愉悦。
但有了逃避的港湾,也愈发让她恐惧回家。
她和父亲说,自己需要时间在放学后照顾那些植物,那人只是冷漠地点头说着:我知道了。
交流的丧失让奥村春更加专注于种植。
直到她即将毕业,或许是为了继续逃避家庭,想要成为植物学家的她已经在今年这最后一年着手准备。
然而命运捉弄,那天在她回家准备和往常一样快点吃完饭回房间时,父亲开口了:“我帮你定下了一份婚约,这个星期天你就去和对方见见面吧。”
这话让她一时间像是一只被掐住脖颈的天鹅,美丽、优雅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地羽毛或漂浮在水面,或带着血水渗入地面。
那天晚上,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情绪中的悲伤几乎要让她产生自我毁灭的冲动。
在泪水落在枕头上的那一刻,她猛地坐起。
从幼年到如今,优雅和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这个动作对于她而言很不适应。但心中的冲动却首次让她有了新的生命之体验。
她,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