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泽法大将吗？”
泽法所在的海军军舰上，水接天的脚步轻快，很快便站在了泽法面前。
看着面前嚣张得意的海贼，泽法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满船的疮痍让他憎恨可恶的海贼。
但却正是面前海贼的出现，才使得那伙为恶者离去。
泽法心中憎恨，但船上的伤员需要医治，更担心因为言语惹恼接天海贼团，使得学生们再度跌入深渊。
“船长！再不动手，他们就要死了！”祗园着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不仅让水接天动作为之一顿，更是让泽法想起了什么。原本无神的双眼再度明亮，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唉。”水接天叹了口气：“来了！”
一边回应，他一边脚步不停地在甲板上走动。
因为大量海军伤势严重——近乎一命呜呼的那种，甲板上到处都是粘稠的血液，这使得行走起来并不容易，很是容易滑倒。
不过虽然是新人，但能力和信念倒是不弱。愣是在那群人手里，留下了几具敌人的尸体。
不愧是现在泽法的弟子。毕竟泽法本身实力以及教导能力都不弱，经过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其经验如今已经累积到了最高点。
更别说这大概是最后一届泽法亲自教导的学生，可想而知泽法花费的心思、心血之多。
随手抓起一个海军，这动作并不算礼貌，但效率很高。
消毒清创、药物缝合一气呵成。
当然也有受创特别严重，甚至生命体征可以确定为死亡的海军也不在少数。
好在从很早很早以前，他便接触这个世界的医学，并且一直钻研到现在。期间还有无数可以实习的例子，医术恐怕这个世界已无人能媲美。
放在这些海军身上就很能体现的出。
尽管是可以确定死亡的海军，也在他大胆的操刀下，跟家具城修家具那样，叮叮咚咚给人‘修理’妥当。
躺着治，站着出。
——尽管这有些夸张了，但能被扶着离开，也依然是让泽法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至于那些不断喊疼，甚至疼到精神崩溃的孩子们？
本该死去的他们，如今能这么有精神地喊疼，泽法差点没把眼泪哭出来。疼的话，就让他们疼一会吧。
——直到水接天给他亲自做治疗，他才知道：这狗东西做手术是真不打麻药啊！
就连号称意志坚定、超有毅力的海军大将，泽法也表示吃不消。
一个七八十的老人，愣是疼的年轻了几十岁——疼成孙子了。
一点面子都留不住地在船上哭嚎起来。
不过条件确实有限，水接天也没办法。更何况接断臂这类外科手术，不仅要拿钢钉去钉，还要拿大锤去砸！
而且考虑到血管、神经等组织，也需要各类手段去处理。
但疼是暂时的嘛，至少胳膊保住了。
等到军舰上所有伤员处理完毕，天色已是暗淡。
雪花号和海军军舰就那么并排在海面上抛锚休息。
不过海军这边大部分都在昏迷，少部分清醒的也面色复杂。但更多的，是对救命之恩的感激。
至于泽法，鼻涕眼泪齐出已是丢了大脸，如今治疗好了后，也是像面瘫一样一言不发。
好在祗园也在场。
好说歹说之下，双方暂时约定，不论身份停船休战。
在泽法伤势治疗完毕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休息，就第一时间去看了敌人留下的尸体。
其中要么是早有名气的家伙，要么是小有实力但没有机会出名的家伙。
但直到看到其中一人，这在海军奉献了一生的老男人，终于是沉默且失落下来。
前面的家伙他能推测出来，是新世界的那群疯子，实力强大且秘密众多，所以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算什么，毕竟海贼就是海贼。
之后他顶多仇恨海贼就好了。
可面前的这具尸体却是打破了他的信念：一个海军的将领。
这艘船的一位船员，也就是泽法的某位学生，在不久前的白天战死。
毕竟水接天不是神，他的医术高超，但也是在人还有救的情况下。
可一些海军，都已经被剁成肉块甚至是肉泥。这种情况下，他确实是无力回天。
但泽法此刻却是幡然醒悟，为何那群海贼下手如此狠毒。
那位无法救治的学生就是其中一位，正是那学生与面前这死去的敌人相识。
甚至两人曾还是好友，一起和泽法见过面！
对方或许正是被自己学生发现，这才针对的做出了反应。
但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那家伙害怕暴露，或者说觉得其他真正的海贼不给力。竟亲自冲入后方，杀死了好友但来不及回逃。
后续海贼方力量撤退减弱时，被自己的学生抓住了机会，将其杀死。
从泽法这里获得答案的水接天，与一旁侧耳倾听的祗园都沉默了下来。
水接天是在思考，天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而后者则是为海军感到悲哀。
见两人不说话，泽法有些自嘲地笑道：“我一辈子都想为正义而战。
也想成为儿时崇拜的英雄。
但最后呢..到头来却只得到了海贼的报复、天龙人的指使，以及..海军的背叛。”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何那艘船会有海军出现，又为何会向他们主动发起攻击。甚至手段如此残忍。
若不是水接天之后的出现，恐怕整艘船包括他在内都要被杀死。。
实际上，泽法一生并不算平坦。
尽管能成为海军大将，已经足以说明其天赋远超他人。但不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利，反而去实现‘以英雄之姿，现正义之名’的白日梦。
这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不该出现的赤子之心，反倒是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阻碍。
泽法成为海军大将没多久，其妻子和儿子被海贼所杀。
转任教官后，世界反而愈发晦暗难明，自己教导出来的有无数优秀海军，但能改变世界的却没有几个。
尤其是赤犬、青雉、黄猿三个典型代表，更是在往后分崩离析，各走各的。
后来又有与学生一起遭遇海贼袭击，并为此断掉一臂。最终黯然退出海军，在与路飞等人的最后一战中欣然接受死亡。
当然，说是欣然，不如说是释然。
对于路飞所诉说的信念，他不一定有多认同。毕竟这只是口头空谈。
但他能感受到路飞那股子与自己年轻时一样的冲劲。
身体燃烧殆尽，新的梦想空虚不切实际。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才让他选择了放弃，将梦想寄托给一个年轻孩子。
“要加入我们，成为一名光荣的新海贼吗？”
这时，水接天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