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连滚带爬的离开后,安良生才想起今日裴江雁没有用膳,“我让人做了上好的菜肴,裴将军要不要赏脸尝尝?”
裴江雁神色冷厉,他声音里没有半丝温度,“安郡主邀请,我自当赏脸。”
他大步向前厅走去,安良生跟在身后脸色阴沉,面前之人怎能这般无耻。
前厅里,饭桌前围满了人,除了沈钰轩外,还有安良生的正妻和两房妾室,以及安良生年迈的母亲。
安良生从前不过是清河郡的一介贫困书生,父亲早逝,母亲靠着织布为生,后来安良生中举,再到如今成为清河郡郡主,他的母亲早已两眼昏花。
听见裴江雁动静,安母说道:“可是从京城前来的贵客?”
安良生看着双目无神的母亲,上前拉住她的手,“母亲,是从京城里来的裴将军。”
安母慌乱起身,“见过裴世子。”
这位母亲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似乎很懂礼数,完全看不出从前是靠着织布为生的百姓。
裴江雁淡漠说道:“免礼。”
安母从主位上慢慢移开,然后缓缓说道:“裴世子既然来了,我便不方便坐在这里,松墨,去拿把新的椅子来。”
那个叫松墨的下人转身就要去拿椅子,却被裴江雁伸手拦了下来。
“不必这般麻烦,我坐这里就好。”
他顺势坐在了沈钰轩身旁的空位上,身旁是便是安良生,刚坐定一抬眼便对上安良生妾室投来的目光。
这是安良生最为娇美的一个妾室,乃是名门程家庶女程招娣,本应该娇养在后宅之中,但是这女子的容貌让清河郡多少男子垂涎,安良生每次带着妾室出门总是让人羡慕。
可纵使安良生有些年纪了,容貌也并不俊俏,但是在清河郡却是一等一的富贵,程招娣能成为安良生的妾室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此时裴江雁坐在安良生身边,简直是云泥之别,裴江雁穿着简朴,却更衬出他世家贵子的风范,加上他那张俊义无双的脸庞,简直让程招娣挪不开眼。
一旁的安良生轻咳嗽了几声,对着程招娣说道:“裴将军远道而来,还不快将陈年佳酿拿出来好生款待。”
程招娣仿佛被点醒一般,快要起身的时候,裴江雁沉声开口,“不必麻烦了,我不饮酒。”
“不饮酒?”安良生笑道:“堂堂裴府世子,又是武将,怎会不喜饮酒。”
裴江雁脸颊微红,想起在裴府的时候,宋卿卿每次都要管着他饮酒,最多不过三杯,喝多了便罚他在书房过夜。
可是小姑娘每次都不忍心,拿着被褥陪他一起宿在书房。
他低头微笑,对着安良生的时候只是脸色平静,“不是不喜,是夫人不让。”
这句夫人,让程招娣有些脸色难堪,她咬了咬嘴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妩媚的模样,轻声细语道:“裴将军真是惧内呢,不过裴夫人又不在,多喝几杯也无妨。”
她眼神里透着不甘,对上裴江雁那双狠厉的眸子,也是心虚的低头。
安良生神色但是难堪,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裴江雁,“裴将军远道而来,不如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点心,味道很是不错。”
一个眼色,程招娣从桌上拿起一盘点心,那盘点心裴江雁见安良生的母亲吃过,想着人多便拿起一块。
他来之前知道清河郡西珏楼的点心很好,如今一吃果然不错。
“味道甚好,待这次顺利解决北狄人后,我也要给夫人买上一些带回去。”
提到北狄,安良生眼神躲闪,还不等裴江雁开口,程招娣手中的点心便不小心摔在地上,那碎瓷片划伤了程招娣的手,鲜血刺过掌心看着让人心惊。
正当下人上前想要搀扶程招娣的时候,就听见程招娣细软叫声,那声音酥麻的直入人心。
裴江雁转身,就见不知什么时候,程招娣的衣服一角挂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本就单薄的外衫瞬间掉落下来,连着头发也不知什么时候散落。
任由谁看了都会觉得楚楚可怜,唯有裴江雁难掩厌恶之色,起身便沉声说道:“安府的待客之道倒是特殊,我有些乏了,这饭就不必吃了。”
不等安良生说道,裴江雁就奔着后宅而去,沈钰轩脸色也不大好,裴江雁离开后不久,也便离开回到后院之中。
饭桌上就剩下安家人,此时程招娣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就连手也包扎好伤口,眼眶微红的吞咽着面前的饭菜。
安良生看着程招娣那般模样,就生气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怒声说道:“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好了,人都回去了。”
程招娣知道这气是因为自己,低着头不说话,倒是身旁的安母温声开口。
“良生,你的心思娘都看在眼里,只是你为何要用招娣去勾引裴世子,他此次前来不过是暂住安家,你莫要多生事端。”
安良生被戳中心事,他与北狄勾结的事情隐蔽,安母并不知道,可是他仍旧有些心虚。
“母亲,我这不都是为了安家吗?”
安母眼中无神,只是空洞般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攀附世家并非有你想的那般容易,靠着几个女子美色就想让世家拉你一把,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她话音刚落,许是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声音和缓了几分,“良生,如今你能坐到郡主之位,我已经很高兴了,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清河郡上千百姓,那才是你如今要做的事情。”
安良生知道母亲看不见,眼神狠戾的看着程招娣,口中仍答应了母亲的话。
夜晚寂静,裴江雁胃中又隐隐作痛,看着窗外皎洁月光,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忽然外面发出声响,乘烨仿佛擒住一人,窸窸窣窣后乘烨带着程招娣进来。
“主子,方在看见此人外门外鬼鬼祟祟,奴才便将人擒了过来。”
看着程招娣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裴江雁摆摆手。
“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