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宋华阳扫视大殿，看见来的人十分齐全，颇为高兴，看见张氏的位置上空荡荡，眉头紧皱。
“张夫人今日为何没来？”
罗墨低声说道：“张夫人身体不适，奴才先将她安排在偏殿休息了。”
看着他颇为神秘的眼神，宋华阳心领神会，只是淡淡笑道：“无妨，今日中秋家宴少一人也无妨。”
宋卿卿看着宋华阳一副不怀好意的面孔，她紧紧的掐着指尖，眼神落在了秦婉婉身上。
几日不见，秦婉婉的身子看上去更单薄了，虽然敷上了脂粉，但是仍能看出明显的病容，她眼眸微闪，很快对上了宋卿卿的眼神。
似乎是看见了一丝希望，秦婉婉眼眸里竟然闪着泪光，再次抬头看向殿中的时候，那点泪光全然不见。
“我心系各位夫人，想借着中秋家宴与各位夫人一叙。”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妾身感激不尽。”
夫人们起身敬酒，外面很快响起歌舞声，大明宫紧靠着御湖，外面的丝竹声传来，分外动听。
宋卿卿看着殿中的美人们配合着乐曲，绵软纤细的腰肢晃动着，烛光摇曳间秦婉婉走到她身旁。
“裴夫人。”秦婉婉手持酒杯，一双明眸看向宋卿卿，“前些日子劳烦裴夫人进宫一趟，在这里多有叨扰。”
宋卿卿莞尔一笑，“皇后娘娘这话就见外了，照拂皇后娘娘本就是妾身应尽之责。”
右手轻轻抬起，看似是在敬酒，却正好避开了宋华阳的目光，秦婉婉声音虽小，但是宋卿卿听的一清二楚。
“今日宋华阳要动手，可以让你的人准备着了。”
秦婉婉轻仰头喝下半杯酒，又恢复往常端庄大方模样，“听说裴世子和夫人感情甚是要好，此次世子出征，夫人若是无趣可以常进宫来玩。”
她眼神微闪，再次将倾仰头喝下另外半杯酒。
宋卿卿明白她的意思，进宫前她就将人安排在了长乐宫里，皇上严查又如何，没人比她更明白从长乐宫偷跑出去的路。
还得多亏年幼时候总是逃学，却不想如今派上用场，自从自己出宫，长乐宫渐渐荒废，没人会注意那里已经悄然溜进去裴家军的人。
今夜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宋华阳也知道不容错过，所以只象征的喝了两杯，脸颊微红，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一旁的罗墨更是警觉，眼神一遍遍扫过大殿中，却在一个不经意间看向了屋顶，顺着目光，宋卿卿也轻仰头看了一眼，虽是夜晚，宋卿卿还是看见了几个黑衣人的影子。
秦婉婉信中提过宋华阳暗中养了一批血滴子，至少有数十人，看这情形，恐怕所有的血滴子都聚集在这里。
“裴夫人。”宋华阳沉声开口，打断了宋卿卿的思绪，“江雁是朕的左膀右臂，若是此次镇压得胜归来，朕要好好嘉奖他一番，你是他的夫人，朕自然也要嘉奖于你。”
他笑容阴狠，宋卿卿却并不惧他，只是平静的说道：“多谢皇上，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子之责。”
宋卿卿声音柔和，举止端庄，完全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宋卿卿。
宋华阳有一瞬的恍惚，明明从前还是那个跟在母亲身后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面容姣好、举止有礼，谈笑间仿佛身上仿佛有母亲年轻时候的影子。
“请裴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宋华阳闻声看去，就见一个宫女将一杯热酒洒在了宋卿卿身上，依着衣衫单薄，宋卿卿的衣衫浸湿，露出曼妙的身姿。
宋卿卿并没有怪罪，只拿着手帕擦拭，却不想水渍蔓延，胸前浸湿了一片。
“皇上。”宋卿卿软声开口，“妾身想要去偏殿整理下衣衫。”
宋华阳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眼神落在宋卿卿浸湿的衣衫上，有些不妥，连忙低着头，语气都有些慌乱。
“快去吧。”
进殿的时候不许婢女跟随，宋卿卿一人慌乱的卷起衣摆，秦婉婉站起身来。
“皇上，臣妾正好有件干净衣裳，不妨我去帮裴夫人更换一下吧。”
宋华阳抬眼时，眼神复杂，让甚是了解他的秦婉婉都有些诧异，他紧握着手，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难堪。
那并非羞恼，而是……
宋华阳害羞了，他竟然在这种关头有了汹涌的情欲，秦婉婉后退了半步，看着欲言又止的宋华阳最终点了点头。
秋夜的风格外凉，阵阵风吹到浸湿的衣服上，伴着烈酒的气味，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偏殿暖阁里，有人已经烧上了炭火，宋卿卿坐在炉子旁。
不一会，门被打开，秦婉婉温声说道：“也不关门，不怕有人暗杀你吗？”
宋卿卿无所谓道：“你让那宫女在我身上撒酒，不就为了引我出来吗？”
说着宋卿卿褪下衣衫，换上了秦婉婉早就备好的衣服。
秦婉婉靠近，给她整理好衣带，低声说道：“今日所有的血滴子都在这里，宋华阳恐怕是要让世家变天，你的人安排的如何了？”
“放心。”宋卿卿温和说道：“不过你不要忘记你承诺我的东西。”
秦婉婉点了点头，却转了话题，“袖口里藏有保命的东西，若有不测……”
“不会。”宋卿卿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但愿吧。”秦婉婉语气低落，一副瘦削的身体框着她有些不合身的衣服。
宋卿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秦婉婉。”
面对秦婉婉疑惑的神情，宋卿卿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不爱他吗，离开他还要毁了他。”
他是谁，秦婉婉明白，但是爱他吗，秦婉婉却不知道。
“从前爱过，但现在我无从告知。”
二人佯装没有发生过，出门却被一个漆黑的身影拦住，宋卿卿一惊，秦婉婉却像是早有预料。
“你去前面等我。”
秦婉婉示意宋卿卿先走，待她走远了几步，她看着面前之人才说道：“罗墨，你都知道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