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风声凛冽,沈春瑶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婴,一只手探到了车窗外。
“妹妹小心!”
沈钰轩亲自驾着马车驶离了京城,他必须越快越好,裴家有一部分的军队驻扎在京郊,他必须快马加鞭从小路离开京城。
沈春瑶坐定后,看着外面愈加荒凉,她才真切的感受到离开了京城。
“我们还会回来吗?”
沈春瑶哪里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怀里的这个孩子,她可是皇帝亲封的公主,她不愿女儿也同自己一样过的辛苦,离开京城,这个公主的名号形同虚设。
沈钰轩却没说话,听着野外寂寥的风声,他默默良久。
“就快要离开京城了。”
许久后,他沉声开口道:“等离开京城,等裴家的风波平息,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他停下马车,仿佛想让沈春瑶再看一眼繁华的汴京城。
沈春瑶却始终没从马车里探出头,她只是叹息一声。
“兄长当真还会派人接我回来吗?”
“哦?”沈钰轩不禁发出疑惑又挑衅的声音,“妹妹难不成不信我?”
见沈春瑶迟迟不说话,沈钰轩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不要忘记了,若是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怀中的女婴轻哼了一声,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
沈春瑶冷笑道:“兄长是为了帮我还是帮你自己,我想你心里明白,你不满裴江雁处处高你一等,你心生怨恨,所以才……”
“住嘴!”
沈钰轩有些愤懑,他不满的看向马车里,带有威胁的意味。
“我是在帮沈家。”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一只,两只,越来越多的马蹄声,现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必定是追捕他们二人的。
“不好。”
沈钰轩转身想要驾马,马儿却忽然惊叫一声,疯一样的向前跑去,怀中的女婴哭闹不止。
“闭嘴,让她闭嘴。”
本就控制不住马匹的沈钰轩听见孩子的哭声心情是更加烦闷,马车里的沈春瑶一只手用力抠紧车壁,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
马儿往前奔走,最后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倒了下去,沈钰轩下车一看才发现马儿中了一箭。
“这箭有毒。”
沈钰轩知道是裴家的军队,人人都知道,裴家军队个个都是高手,这么黑的天,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将毒箭射的如此精准。
他伸手将沈春瑶从马车上拉下来,“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我引开那些人,你趁机躲的越远越好,这里距离京城的边界已经不远了,天亮之前离开京城。”
沈春瑶连忙哄哄怀中女婴,悄悄的躲进了暗处草丛。
裴家的军队很快便找到了这里,沈钰轩悠然的坐在马车上,一副欣赏月亮的模样。
为首的统领先是左右环顾一圈,又掀起马车的帘子往里面瞧了瞧,却只能看见沈钰轩一个人的身影。
“沈公子,沈侧夫人去哪了?”
沈钰轩只是悠然的打了一个哈欠,不紧不慢的说道:“安统领,见了我好歹也要行礼,不知裴家军队是不是都这般无礼啊。”
安修宁是裴家军队的统领,裴家军队的统领每两年就要更换,有战事时就是战绩最为厉害的人为统领,无战事时便是要举行比武大会,拔得头筹的人为统领。
安修宁便是这两年战绩最为辉煌之人,他曾经以一敌百,在死局中大破敌军,可谓是创下了裴家军队自创建以来最辉煌的战绩了。
听见这话,安修宁的脸色不大好,他向来都是习武之人,对于这些行李问安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
“见过沈公子,我奉命来找沈侧夫人的。”
沈钰轩满意的笑了笑,他转过身看着安修宁,“我妹妹在你们裴家待的好好的,怎么会寻到这里?”
沈春瑶一介弱女子,想要离开裴家,又这样不露声色的到京郊,凭自己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京城里她能信任的人便是沈家的人。
看着沈钰轩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安修宁恨不得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沈侧夫人今日从裴家后门无故消失,按照留下的马车车辙印,就是沈公子的这辆马车。”
每个世家大族都会在自家的马车上做一些记号,一方面是彰显家族地位,另一方面就是能够在关键的案件里撇清关系。
沈钰轩摆摆手,“那你告诉我,我妹妹在哪呢?”
安修宁握紧拳头,他看不得小人得志的模样,一拳砸在了车轮上。
“安统领的脾气真是不小,小心……”
话还没说完,一旁忽然响起一个人声。
“统领,找到了。”
只见裴家军压着沈春瑶的肩膀,孩子还在梦中,沈春瑶被突如其来的凶狠吓的身体瑟缩,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心伤了孩子。”
安修宁一个眼神,上前两个人就将沈春瑶押到他们的马车上,然后漠然的看着沈钰轩。
“沈侧夫人我们就先带回去了,裴世子说如果遇见沈公子,还让我给您传个话。”
他上前两步,凑到沈钰轩身边说道:“世子说了,你与他的账以后慢慢算。”
裴家里,似乎平静下来,只是众人都没有了困意,裴家军传信来说已经找回了沈春瑶,人人都等着他们归来。
等到马车停在裴家外面,寂静的院子里听见了声音,沈芳如又惊又喜,她不希望沈春瑶回来,但是又担心沈钰轩暗中伤害她。
好在,一切都还平安。
沈春瑶进来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身形瘦弱的仿佛纸片,脸苍白如纸,每一步中都透露着虚弱。
宋卿卿看见的时候,身为女人,她十分怜惜沈春瑶,这样的身体还强撑着想要逃跑,简直是拿命和裴家对抗。
沈春瑶从进来,一句话未曾说,她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沈芳如,随后跪在地上。
“妾身沈春瑶前来认罪。”
重重的的磕头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妾身承认这个孩子并非裴世子的孩子,而是裴瑜的血脉,当日裴瑜中了迷药,而我也有些神智不清,将裴瑜认作了裴江雁,事后我也后悔万分,却不想有了身孕。”
她抬眼看着裴煊,眼神中都是放下自尊的无奈。
“妾身实在思慕裴世子已久,便想要假借这个孩子进入裴家,一切都是妾身之错”